司机愣住了,“小姐?”怎么她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
“掉头,去‘黑匣子’!”她突然提高声音叫道。
“黑匣子?”司机皱眉。黑匣子是什么玩意儿?
“快!掉头啊!”她又开始猛力捶他椅背了,心急地叫着,“我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快点掉头啊!”
唉……司机先生没辙地叹了口气:两次载到这个有暴力倾向的客人,也算是他运气“好”。背部持续传来剧烈的震动,他受不了地回头叫道:“好啦、好啦!已经在找地方掉头了!别砸啦!”
第8章(2)
夜幕初降,然而这个名为“黑匣子”的酒吧却早已沉浸在一片浓黑夜色之中。墙面是黑的、地板是黑的,就连吧台后的调酒师也是一袭黑衣,正面无表情地摇动着手里的雪杯。
在这样的环境里头,人的心情——也是黑的。
季礼哲坐在角落里,手里抓着一个喝空的啤酒瓶,无聊地把玩着。也许,他已经喝醉了。他记得自己分明只点了一打啤酒,可是现在桌上的空酒瓶数量看起来却足足有两打。
是他不知不觉真的喝了这么多,还是他已经醉得眼前出现了重影、把一打看成两打了?
他摇摇头:不知道哎。脑袋昏昏沉沉的,太阳穴抽痛得厉害。他低低呻吟了声,手脚瘫软地在真皮长椅上躺倒下来——醉酒客人的标准姿势。
会来这里喝酒,心情——当然是有些糟糕的。他并不是嗜酒之人,也从不相信借酒真的可以消愁;然而今天一整天,他坐在办公室里,心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很难受,几乎要令他窒息。
于是他想,他必须得喝两杯了。至少在酒精麻痹大脑的此刻,他可以不去想——或者能少想一点儿——关于他和她之间的那个“君子协定”。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君子协定”惹的祸吧?是他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感情;面对爱情,他一直表现得太宽容,也太自大了。他以为当她不再需要他的照顾时,他就可以毫发无伤地把感情收回来,把她还给那个她真正深爱的男人。然而事实证明——他想错了,大错特错。
已经付出去的感情啊……又怎么可能像那个冷冰冰的“君子协定”那样,说终止就终止,说收回就收回?
昨天晚上,他在便条纸上写留言给她,要她和阿金好好谈一谈。在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很冷静,他甚至还冠冕堂皇地写道:我不想你后悔。在那一刻,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君子,以为自己能够将这件事处理得完满漂亮。
他给她自由,让她来选择。如果她爱的仍然是阿金,那么——他会遵守诺言,很有君子风度地退出。
可是今天一整天,他却怯懦得不敢去开手机。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根本不是一个君子,而是个胆小没种的懦夫。他是多么害怕会接到她的电话,会听到她亲口告诉他:她——不再需要他的照顾了,他们之间的那个“君子协定”——该结束了。
所以,还是喝醉了吧,喝醉了好。喝醉了,就可以不再去想,不再害怕。
他躺在那里,头痛欲裂。西装起了褶子,领带歪在颈边,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非常糟糕,可是他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只想睡觉、只想在睡梦中把所有烦心的感情问题通通抛掉,再也不去理会。
朦朦胧胧中,有人来到他的身边,温婉的女性香氛将他包围。来人俯下身子,皱眉轻问:“怎么喝得这么醉?”
“还好了,只喝了一打。”他直觉地咕哝着回答。
“两打。”那个声音纠正他的认知错误。
“哦,两打。”他低应了一声,随即两眼一翻,失去所有记忆。迷迷糊糊中,只感到有人用力把他架起,像拖死猪似的给拖出了门。
翌日早晨,天晴气朗。初升的太阳将金色光线透过窗棂洒进卧室,照在凌乱的大床上。
季礼哲就在这温暖惬意的气氛中缓缓醒了过来。他感到眼皮有些痒,伸手揉了揉,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名女子光滑的裸背。
他顿时愣住了。
此时此刻,她——就坐在床边,背对着他,身上不着寸缕,只有一头卷曲的长发柔软地散在肩头。
他怔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