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在的宁沐不适的微动了眉头。
如琳和咚咚再三嘱咐,爹爹只是累了,让她看一眼不许吵他休息,就要马上去赵山长那里学习。瞒是瞒不住的,庄子总共就这么大,包括端方在内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如琳只好哄骗她。
房间里早就被下人们打扫的干干净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也被摆放进来的清香花草给掩盖住了。如琳带着咚咚进来,只往里面的床上望了一眼,就受不了了,想扑过紧紧的抱着他,叫他起来。
但是孩子在手中,她还要克制再克制。此刻他面若血色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在薛如琳的认知里,宁沐一直是十分强悍充满了力量的,他精力充沛,可以同时做好多事情。从来只有他百般欺负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能真正欺负了他。在薛如琳最恨他的那段日子里,她也认为他是最顽强的无可打败的。
现在他却被狠狠的打败了,像一块破抹布一样只能躺在那里任人心痛怜悯,他失去了任何防御,只有被人掌控的份儿了,从一只老虎变成了一只猫。
咚咚看父亲异常安静的躺在那里,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想要爬上床去和他说话,被如琳给及时阻止了,“你父亲很累很累了,你答应过我的,现在快出去找师叔祖吧,等他醒了你再过来。”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咚咚不敢吵闹,有些担心的听话出去了,留母亲单独在这里。
空气中只有如琳自己的呼吸声。她轻轻的伸出手抚摸他脸上的胡茬儿,“你快醒来吧,你还欠我好多解释,我现在愿意听你说了。咱们的孩子长的很好,你还从来没有摸过他呢。快醒来吧,我很想你。”如琳凑过去,与他脸贴着脸,把眼泪蹭到了他的脸上。
宁沐的身体仍是毫无反应。他能听见如琳的低声喃语,但就是无法醒过来,他逃离了另外一个门的吸引,但好像又被困在了这个地方,也找不到回去的门了,他心急如焚。
天知道他现在多想立刻起身抱紧她,给她安慰,再和她说一百句对不起。
这次差点身亡让他明白了无论你是皇亲贵戚还是草根平民,脆弱的生命都可能瞬间消失,让你根本就来不及去做什么。他也不例外,他也只是天地间无数的蝼蚁中的一只,他并非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可以掌控的了一切。上一次如琳和他爆,他就知道是自己错了,可那更多的是因为心疼她和对自己没有控制好事情走向的自责。这次却不一样,他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自大是多么的可笑。
宁沐躺了三天都没有醒来,人也渐渐消瘦下去,如琳也越来越焦躁。好几天了,骗咚咚的借口也没效了,内外夹击让她心力交瘁。
赵山长给宁沐检查了一遍,才松了手,如琳就赶紧上前问他,“师公,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这话她每天都要问好几遍,问的赵山长都烦了,“你以为鬼门关走一遭那么容易回来啊,药性虽然除了,到底伤了身子,没死就不错了,我又不是神仙,我哪知道他几时醒?”可能觉得自己语气太差了,又补了一句,“等吧,多和他说说话,逼一逼他,快醒了。”
如琳怎么会与他计较?只听了他后半句就够她欣喜万分了。一天里大部分时间都守在宁沐身边碎碎念,从小时候到现在的大事小事全都给他念了一遍,甚至把她是因为做梦见到了父母才转变心态的这件事也告诉了他,抛除了一切的不信任和顾虑,原原本本的讲给他听。讲到生气的时候就拧他一把,讲到甜蜜开心的时候甚至会轻轻的亲他一下。
宁沐从来不知道她竟然能说出这么多的话来,尤其是当她说出梦中见到了父母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原来竟是这么不可思议的原因,难怪她一直不愿意对自己坦言。他一向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她之前若是和自己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就算是勉强相信了,也只会伤心和恼怒,因为原来真相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她是因为反省够了,现了他的可取之处才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宁沐苦笑,这些现在都无所谓了,她愿意和他坦白这些,他得到了爱妻,还去追究这些干什么?他不是也决定了一醒来就和她坦然相对吗?对她不再有任何的隐瞒,无论有任何初衷,不分什么好坏,都让她与自己一起面对承担。
想到此,宁沐忽然觉得内心豁然通透,更有甚者,连麻木许久的身体也有了一些知觉,他感觉到如琳正压在他身上。努力动了动手指,他并不知道他的努力有没有用,反正他难得有了感觉,就一定要一鼓作气的醒来,他不能让她再担忧!
如琳说着说着就累了,不知不觉伏在他胸口眯了一会儿,忽然她敏感的察觉到宁沐的胸膛有了较大起伏,惊诧的一下子清醒过来,死死的盯着他的脸大声喊他,“宁沐!宁沐!”
宁沐使尽了浑身力气,终于睫毛颤动了,在如琳的注视下缓缓的张开了眼睛,如琳的身影在他眼中渐渐清晰过来。
如琳攒了几天的劲这回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扑到他身上像个年幼的孩子一样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宁沐这些天就靠着赵山长的药维持着身体运转,此时用他那仅有的力气抬起一只手臂轻轻的揽住她,气若游丝的说道,“对不起,我回来了。”
赵山长知道他醒来了,又给他仔细检查了一次,确认他确实没什么事儿了,注意养好伤口就行了。如琳高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踏踏实实的落了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