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越是腥臭。
灯柱一照,狭长的走廊贴墙摆放着一眼望不尽的鸡笼,屎尿纵横。
成群的母鸡猝然齐齐扭头,回视着光源,一双双鸡眼幽幽泛光,骨碌碌地朝她转悠,像是某种诡秘的欢迎仪式。
说不胆怯是假的,殷天一把捞住侯琢,“噼里啪啦”踩响步伐往走廊深处迈。
到了0108,用力捶门。
半晌后。
“谁——!”门里一声醉醺醺的大喝。
“找陆照明!”
“不认识!滚——!”
“滚不了!警察!”殷天继而捶门,“再不开我们破门了!”
又是半晌,门栓链子窸窸窣窣地拉扯开,门徐徐裂了条缝,涌出股酸臭,男人满脸黑胡,“找谁!”
“陆照明,”殷天一展警官证,“请你配合我们问话,陆一是你儿子吧。”
陆照明一脸浑浊,“老子没儿子!老子也不叫陆照明!”
“吴艳红是你前妻。”
他听到这名字明显瑟缩了一下,“老子没媳妇!不认识!”
殷天一凛,捕捉到这异常,“你怕她?吴艳红。”
陆照明勃然大怒,把门狠戾一甩,“滚——!”
“陆照明,你儿子陆一涉嫌伤害一名女性,并绑架一名女童,”殷天字正腔圆,确保他在门里听到每一个字,“你是否知道他藏身的地点?”
许久没有回应。
侯琢契而不舍,“陆照明,我们不打扰你,我们只是想了解情况,那小女孩生死不明,她父母都急疯了,你也是父亲啊,我们问完就走,不影响你生活。”
一分一秒。
门内依旧死寂沉沉。
等殷天没了耐性,准备打道回府时,陆照明出来了。
“你们去找吴艳红,她知道。”
“吴艳红失踪了。”
“失踪?!”
“2012年秋,在淮江虎形潭失踪了。”
陆照明搓着鼻头,擤出条鼻涕,手一甩,蹭墙上,又在胸前抹了抹。
“失踪了,失踪啦……”他抹着抹着笑起来,低低沉沉地“嘿|嘿”,带着股磨刀霍霍地疯劲儿。
“失踪好呀!”他越笑越开怀,声音一外放,整个楼道都“嗡嗡”大震
成百上千只母鸡都是他的孩子,感受到了父亲的快乐,“哼哼唧唧”地咕嘟。
陆照明猛地掀起头发,他的额头与眉毛间有一道尖锐的长疤,从左太阳穴划到右太阳穴,“这叫开颅,不打麻药的开颅,吴艳红这个女人因为我问候了女同事,给他们家孩子买了块泡泡糖,就给我下安眠药,在我半夜睡觉的时候,把我抽醒,给我开颅。”
他笑出眼泪,又开始悲戚的哭,“我逃出来了,我的儿子没逃出来,我跑的时候来不及带他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