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和当头棒喝,瞠目瞪住阿成,“什么汇款!”
阿成像是没听见,铁着嘴不说话。
老莫携着雷霆之怒,“嚯!这无知装的,数据单的每一笔,你听好,每一笔汇款都打给了mrmi,英文名urienmi,中文名米卓!米卓是谁,需要我给你介绍吗!”
米和惊惧不定,死盯阿成,“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我让你查鑫源大厦,你一早就查到了。”
他震怒不止,全身都在用力,伤口向外胀,缝合的羊肠线起伏晃动。
“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不说?”触动的创伤疼得米和面色激变成月白色,像个皎皎的瓷人,美得惊心动魄,他突然笑了,连连颔首,“果然,你就是他的眼睛,来盯着我。”
“停车——!”米和费力地松开安全带,像个僵硬地迟暮老人怒吼,“停车——!”他扭头看老莫,“我和你去救她,我们下车!”
“我说!我说!”阿成败下阵来,不安地撇了眼米和的伤口,忧心忡忡,只有他知道那伤口缝得多粗糙,“庄郁在鑫源大厦地下二层有个诊所,专门治疗黑户,她电脑主机有大量的境外汇款,每一笔的位置都不一样,大约两三个月为一周期,收款人是米卓。”
“上一笔什么时候?”
“1个星期前,菲律宾。”
“这什么地方,虾明明养殖场?”老莫阴着脸,放大地图,都是果蔬的采摘园。
米和轻轻移动屏幕,“上了盘桥,从这里出去是舟山街。”
“等会,这一片什么地方,中新龙马?住宅区吗,这咋生活啊,周边连个超市都没有,”老莫划开手机,输入名称,继而惊呼,“是烂尾别墅,还是精装,两年前废弃的,老板马新龙破产逃之夭夭……去往新加坡……会不会就是这啊?”
“打电话给侯琢,”阿成吩咐老莫,“把地点告诉他,这个时间差够我们办事了。”
老莫惊疑地端视米和,米和沉静一笑,示以鼓励。
中新龙马a—302栋别墅。
窗外朔雨急急,窗内灯火晃晃
马悦琪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
她疯癫地扭动着绳索,手腕上两道血糊糊的擦蹭伤,顾不得疼,她高喊,“殷警官,殷警官救我!我没骗人,他明儿就会杀我,我看见他买榔头了,还有铁丝,还有锯子,还有麻袋!”
琴房静若寒蝉。
黑洞洞的枪口依旧对准着庄郁鼻梁。
陈念阳小声啜泣,不敢大声哭,唯恐惊扰了殷天,让她扣下扳机。
她从后面紧紧搂住庄郁,抓着羽绒服死死贴合着自己身子,脑袋晕乎乎,鼻水一个劲儿往下淌,陈念阳想好多人,想爸爸,想夏珍珍,想花姨,还有陆霸王。
“殷警官,马悦琪向你求救呢?你为什么不去救她?”
“桑国巍和桑淼淼求过你没有,求你别杀他们,”殷天云淡风轻,“也不一定,巍子倔,会死瞪着你,一双眼睛这么看你,不害怕?”
“什么时候开始,心理有疾病的人可以做警察了?你对着一个孩子,对着一个母亲指枪!你跟那个杀人犯有什么不一样!女儿被绑架,母亲救女儿,警察来杀人,这是什么?这是公权力的沦丧!你在羞辱你的这身皮!”
殷天目色沉沉,两脚深根。
有着厚宏的稳重架势,姿势岿然不动,她突然举臂鸣枪。
“砰——!”
这一声吓得陈念阳当即尿了裤子,直接跪在地上,她揽着母亲的脚踝大哭,“阿姨,阿姨我求你了,你不要杀我妈妈,你是不是想让我们道歉,我帮我妈妈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阿姨……对不起!”
庄郁一把揪起陈念阳,歇斯底里地高喝,“哭什么!认什么错,我错哪儿了!”
陈念阳还是执拗地跪地,双手合十地求殷天,“阿姨,对不起阿姨,你放我们走好不好……我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了……我跟你说对不起,我也可以写忏悔书,写保证书,我像马阿姨一样念给你听……”
殷天僵硬的心肠送落了,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