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朔蹲在卫生间的隔间里,搓了搓腚,他腿麻了,早知道就不贪吃了,他看那鸡腿油光锃亮,金灿灿的,被勾出了好多小馋虫。
他抱着肚子唉声叹气,嘴唇发绀发白,已经进进出出卫生间三次了。
闫朔双手合十,乞求着肠胃别再咕嘟,“肚子肚子,我不跟陈胖胖吵了,我把橡皮送给他,再也不去假山上玩奥特曼变身了,你不要疼了好不好。”
老天许是听见了,约莫半分钟后,疼痛就轻了。
闫朔喜上眉梢,哆哆嗦嗦撑着两条腿,提着裤子往外蹭,他腿肚子麻得像生了根。
洗了手。
甩一甩。
卫生间门外,有个头扎麻花辫的小姑娘眼睛灼红,坐在门口哭得伤心欲绝。
闫朔本来没理会,可那细软的哭声针扎一样追着他,刺得整个头皮酥酥疼。
小花老师说过,小朋友之间要助人为乐,这样才能在学期末拿到助人之星。
闫朔揉了揉腿,小跑回来,有些腼腆地拍了拍阿春,“小姐姐,你怎么了?”
阿春哭得打嗝,充耳不闻。
闫朔推了推她,“你怎么了?哭得这么大声。”
阿春这才看见他,瘪着嘴,“我找不到妈妈,又不认识路,这里好多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闫朔摆了摆小手,“这里不吓人,我经常到这里玩,你不要哭,我这里有泡泡糖,红色和黄色的,红色是西瓜,黄色是菠萝,我给你一个,你不要哭了,我妈妈说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阿春挂着鼻涕仰头看他,“我不要泡泡糖,我要妈妈,你陪我去找妈妈好不好?”
闫朔看着她,觉得她比班里最漂亮的秀秀哭得还好看,让人拒绝不了。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把泡泡糖递给阿春,“你在哪里跟你妈妈走丢的,你妈妈可能还在那儿,你把泡泡糖吃了,我就陪你去找,它很甜很香,吃完就不能哭了。”
阿春三下五除二扒开糖纸,放嘴里嚼。
西瓜香精味冲鼻,嚼软了她吹出个大泡泡。
闫朔惊呆了,看着那泡泡无限延伸,比小姐姐的脸盘都充盈。
他钦佩地跳起来,“你好厉害好厉害,能不能教教我,我每次都吹不起来,他们都笑话我。”
“找到我妈妈,我就教你,一定让你吹得跟脸盆一样大,跟月亮一样大,羡慕死他们。”
闫朔忙不迭点头,阿春牵着他绕过3层的监控,向2层走去。
他不是个迟钝的孩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疑,开始警惕。
是阿春不哭了?是她越走越快,脚下生风?还是她开始蛮力的拖拽,丧失了耐心?
闫朔的胳膊被扯疼了。
他竭力往回拢,“小姐姐,我要回去找寿仙阿姨了,她找不到我一定很着急。”
无人的楼梯间,阿春的脸霍然变了,从娇花的柔弱兀的狰狞起来。
下巴尖了,眼睛拉长,红宝石一样填着觊觎的光芒,两腮炸出红毛,成了只摆尾的女狐狸。
闫朔吓傻了,豁命扭着身子挣脱,将阿春一把推开,三步并两步往下跑。
“朔朔!你不要我了吗?你答应我找妈妈的,小花老师没有教过你,小朋友要说到做到,才能有诚实的小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