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然伤神了好久,乔曦讷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贺时鸣掐着她后颈的手明显更不耐烦了,重力之下,她的脸上起了波澜,那是疼痛的表情。
“乔曦,说话。”
他逼迫她说话,但她不知道说什么。她不论怎么解释,在他眼里都只是七万块而已,他手指缝里漏下的都不止这点。
“。。。。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
贺时鸣不以为意的打断她,似乎是懒得听她继续说这些毫无价值的辩驳,“那是什么?别跟我谈什么梦想。这点东西值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提前碾灭了她尚在挣扎的余温。
乔曦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变成了这样,他和她说话时没有在把她当作一个平等的人,而是俯视着一只小猫小狗。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他们之间是不平等的,只是他从始至终都伪装的够好,够小心,以至于此时突然扯落这层遮羞布,她没有获得真相被证实之后的平静,反而无比难堪,更加羞愤。
“我是什么?七哥,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她喉咙冒出酸楚,和一种潮湿的气味混在一起,身上湿透的舞裙有如千斤重,压在她身上,喘不过气来。
“你自然是我的人。”他好轻松的给出回答,一秒的思考也不曾有。
乔曦颓败的垂头,“是吗。。。。”
这句话的重点不是落在“人”上,而是落在“我的”。
把人换成任何一个名词都是相同的意思。
“是你的人,还是你的玩物?”她终于不避讳的问出了口,很早就想问了。
贺时鸣本就冰冷的眸一瞬间沉到底,“玩物?”
他看着面前倔犟的女孩,她哪里傻了,她比任何女人都聪明不是吗?
男人只是沉默,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无声的沉默往往就是答案所在,乔曦的心在被无数次揪起后,缓慢的陷落海底的泥沙。
“。。。。所以我只是你养的玩物,对吧?”她的灵魂似抽离了肉-身,游荡在高空,嗓音是飘渺的,费力去抓,只能抓到一把风。
又是这种感觉。
贺时鸣想到了小时候,爷爷去偏远的村镇调研,他觉得好玩吵着要跟去。到了村落后才发现,除了一望无际的麦田,起伏绵延的山丘,哪有什么好玩的。
他一个人被留在住处,警卫员见他闷闷不乐,带他去乡野里捉麻雀玩。
那是一只多么机灵可爱的小麻雀啊。
他跑了十多里去找当地手艺最灵巧的村民,编了一只精巧的竹笼子,把竹笼高高挂在树枝上。
每每有风拂过,竹笼摇晃,仿佛能奏出一首悠扬的乐曲。
可那鸟儿叫个不停,扑腾着翅膀,去啄笼子
没日没夜的叫,它并不喜欢这个精美的笼子。
不过四五天,鸟儿就死了。
绝食死的。
那年他才七岁,还不懂那只麻雀为什么宁愿死,也不肯吃一口东西。
“看来是我最近太宠你了。让你分不清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贺时鸣垂下眼,话说的很淡,优雅地整理着因抱她而弄乱的袖口。
腕间一抹银白色的手表重新露了出来,寒光刺目,乔曦一瞬间恍神。
七万块,还够不上这只手表的十分之一。
心口钝痛。
为这道昂贵的光。
为他残忍的真话,也为他们之间无可跨越的鸿沟。
他再怎么迁就她,宠着她,哄着她,也只是一种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