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破费了,既然我和阿弟都回来了就打发些银子让他们走吧。”
师鸢显现出一副疲于应付的表情,周身散发出一股疲态,看了直教人心疼。
远方亲戚们面面相觑,也不好说什么。师衡叫他们来时只说侯府无子嗣,他们还以为可以分一杯羹。
如今却在半路杀出来侯府的一双儿女,这侯府基业传给师衡的证又如何做?
“都是亲戚,只是阿鸢你从未见过罢了。”林锦玥出言和事。
“鸢儿只知父亲在世时有我二叔一个亲兄弟,其余一概不知。二叔莫要受到奸人蒙蔽了,败了侯府基业。”
师鸢眼神温润,看向身形与年岁远大于她的师衡时倒像是规劝,可嘴里说出的话又像是敲打。
反而是受到师衡邀约将要为他作伪证的那些人在听了这句话开始自乱阵脚。
“混账!”师衡大喝一声,怒气几乎直冲天灵盖。
他听得懂师鸢这是在指桑骂槐点他呢,可是今日这侯府基业,是不是他的,他都要全部放进口袋!
“你在你父亲的灵柩前如此议论长辈就不怕你父亲泉下有知对你这个女儿失望吗?”
师衡的语气软下来,一副痛心疾首的长辈做派让师砚宁看了恶心,有几分反胃都给强硬地压回去了。
师鸢冷笑一声,围着亲人的灵柩走了一圈,手指扣紧棺材时,指甲被深深嵌入棺木中,木头碎屑扎进指缝中渗出鲜血。
师砚宁走过去将她扣在棺材上的手拉开,目光留在棺木红漆破口处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罢了,既然敲打过了不愿下台阶,她也就不需要顾忌谁的脸面了。
按照大越国的丧制礼仪,哭殡排在人过世三天后,之后便是下葬。如今早早哭殡,明眼人都看得出师衡心里打的算盘。
“那我斗胆问二叔,我双亲刚去不足三日,为何我还未归就早早哭殡?”
师鸢趴在棺材前,看着双亲的脸,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气到浑身颤抖。
“你父母死得惨烈,我作为大哥胞弟自然想让他早日入土为安。”师衡依然面不改色,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是想让他们早日入土为安,还是想让二叔心里藏的秘密早日入土为安!”
师鸢已是此刻头脑轰鸣,周围的事物在她眼中都开始摇晃。
“你!你的意思是我早有图谋!”
师衡指着师鸢,脸上的胡子眉毛被气得乱飞,他扬起手,师鸢避无可避。
差些一耳光就要扇到师鸢脸上时,被师砚宁一把推开。
他被推得往后踉跄了几步,才堪堪被林锦月扶住,胸口剧烈起伏,颤抖着手指着师鸢与师砚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竖……竖子,竟如此折辱老夫!”
师鸢脸色蜡黄,后背涔涔冷汗下来贴着衣物,连呼吸都要带动身体大起大伏。从医女那儿离开时,她就感觉精神恍惚身子发烫,应是感染了风寒有些发热。
师砚宁看出师鸢身体不适,主动将她护在身后。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当着所有人的面插进了棺材里翘出一块木头来。
“连侯府侯爷主母下葬的棺木都是柳木的,柳木无籽,最忌用于制造棺木。用此棺木者可是用心险恶,诅咒恶毒!这不就是想侯府断子绝孙吗?”
师砚宁拿着撬出来的柳木,递给在场的众人。
“柳木……”
“还真是柳木!”
“将死去的胞兄放在柳木棺材里,这可不就是咒人家断子绝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