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丹眼光一闪,说:“算啦,别赶时间了,我那儿有感冒速效胶囊,我去取吧。”说话当间,侧身绕过她俩,掏钥匙开门。黄嫣一听乐得自在,就无视杨梅的小小反抗说:“也好,省得跑了。我正好可以将文件做完。”
说归说,回屋后她还是挺上心地帮杨梅洗好杯子,倒好温开水放在桌上,乔子丹正好就送药过来。
黄嫣啧啧嘴说:“啊,要不怎么说来着:远亲不如近邻啊。”
乔子丹没好气地说:“听着怎么透着一股苍凉的味道,酸,真酸!”说着便将一盒胶囊一板片剂递给杨梅,有些期期艾艾地交待杨梅说,黄色片片药的是消炎的,吃两粒,每天两次;绿色胶囊是感冒药,吃三颗,一天三次。
长这么大,杨梅还只是小时候犯过病,乡村郎中配几粒药片片,这胶囊啊、消炎啊,还真没听过,不知道还有什么讲究,杨梅愣愣地问:先吃哪个啊?
乔子丹心里颇有些哂笑,但一看她一筹莫展的模样,大概已料到这也是一个生活上的白痴——逃不出所有的漂亮女孩一个共有的德性。淡然说:“随便的,只要不将两种混着吃就行。”说完忍不住心头有些畅快,暗暗想,真是傻得可以,你杨梅不是一直趾高气扬的么,居然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黄嫣突然惊讶地问:“领导,你怎么还备着这个,你体质不好呀?”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杨梅刚服完药,正欲跟乔子丹道谢,听得黄嫣没头没脑如此一番话,赶紧抢过话头打圆场。杨梅拼命以眼色制止黄嫣,千万别再说什么不吉祥的话,她向来很忌讳这种命啊运啊,也一直觉得自己跟乔子丹犯冲,生怕黄嫣因话而起祸,让乔子丹拉下脸来。
心头翻滚着她以往待他的种种,乔子丹正思考着怎么好好地明扬暗褒一番她,小小还击一下。这小刺猬不是每次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么,原来还是己这么不堪一击。但当他突然听得杨梅这么一说,心头微微一颤,低头想,这女孩心思怎么这么缜密又谨慎到极致,这算不算她低头妥协?
“怎么搞成这样了,老天——气也不坏啊。”乔子丹的满肚腹诽,本想着贬她一句“老天有眼”转化为这么客套的一句。
“人家杨总,日理万机,心力交悴。哎,杨梅,我觉得你啊,还真是太卖力了,用不着这么拼命吧。”快言快语是黄嫣一惯风格,她很了解杨梅,一根筋,认真起来不要命,她半是心痛半是埋怨。
杨梅恹恹地不出声,这些日子,她在酒店干得确实不开心,准确地说,是非常不开心。
乔子丹一看杨梅愁云惨雾的神色不对,加上感冒,涕泪泗流,怜惜夹生歉疚,原来想隔岸观火的他,心生恻隐,知道现在要打击她,可不太是时候,忍不住问她“是不是碰上什么难心的事了?”
杨梅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心事,何况只有几面之缘的异性。
她礼貌地笑笑说,鼻音浓浓地说“没事儿。”
“好,你是国情局的,我们不打听你的国家机密来,不就是管理工作吗——莫不如管人、理事?”乔子丹颇有些瞧不惯她那副清高来,多少从鼻孔喷出些不屑。
杨梅吸了吸鼻子,落寞心事被言中,她沉默了片刻,才闷闷地说:“会做事,不如会做人啊。”
乔子丹一听,心下证实这丫头遇着难处了,自己也大慈大悲地不再落井下石来:“不错啊不错啊,悟性大长,敢问杨助量何事烦恼?”
杨梅觉得挺难堪的,不知道怎么开口,以纸团捂住鼻头丝丝地吸着鼻子,看来,感冒得不轻。
看她眉头紧锁,鼻头红肿,乔子丹热心肠又活络起来,试图安慰:“工作上的事吧,我也从事管理的,咱们可以交流一下,我那还有一堆的问题伤脑筋,好好聊一聊,说不定相互启发呢。”
“听领导这意思,该不会是我们让你伤脑筋吧!”黄嫣吐了吐舌头。
“去,有时再跟你们理论工作上的事,现在我跟杨梅进行专场会访。”
“那我回屋踢屁屁去。”黄嫣如获大赦,连忙回屋继续她的工作。
乔子丹一脸惊谔。杨梅无可耐何摇头,替她解释:“她在学习做ppt啊。”
乔子丹不禁嘴角往上一扬,“也就只有她,想得出这词儿来。”
“哎哎,不早了!”乔子丹看了一下表,肚子有些饿来,再瞅瞅杨梅一幅灰心丧气的,感冒不轻的模样,心下有些愧意来,便邀她一起吃饭去。
“算了吧,不太想出去。”杨梅的感冒症状似乎又严重起来,耳鼻喉好似都肿胀起来了,火辣辣的难受得很,不过,乔子丹的劝慰似乎有些道理。
“走吧,出去吃顿饭吧,周末学校不管饭,咱们得自行解决,也算我回请你啊。”
“好啊!我也饿了!”黄嫣的耳朵真灵,立马从卧室蹦达出来。
其实杨梅倒是真的想睡一觉,好似头脚灌铅,眼泪鼻涕的,这尊容她真是无颜出去丢人,她想摇头拒绝。可黄嫣趴在她背上,晃着她肩头说:“走吧,我领导请吃饭,那可不容易呢?”说完又觉得不符事实,赶紧补充:“一年也就那么几十回的。”
乔子丹又好气又好笑,他知道黄嫣就喜欢乱说乱话,满嘴跑马,懒得说她,任由她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杨梅立刻后悔了,她感觉自己浑身止不住地哆嗦,感觉非常冷,似乎刚吃的那些药丝毫不起作用。她深一脚浅一脚撑着跟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