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十分钟,洗衣机提示声响起,林缜亭在阳台晾桌围的时候,她的眼睛无意往下,隔着两栋楼之间高大幽深的树木,可以看见八栋7楼以下一些在家的业主亮着灯的阳台以及一点里面的客厅。
八栋5楼,林稹亭之前看过一眼,就把这家人的阳台记进了心里。
现在这家人的阳台亮着灯。
晚上八九点的光景,小区的每一栋楼都亮着,生活气息浓厚,耳畔时不时传来这家催着孩子别玩手机快写作业的声音,那家夫妻吵架斗嘴女的嚷你这都多少次了的声音,有人的厨房传出油烟机的隆隆声,有人的客厅传来音量过高的粤剧唱腔。
种种嘈杂的声音背景下,林稹亭像是只能听见来自八栋5楼的声音,一个女人在喊,“李景深,去把洗衣机电源关了。”
紧接着,林稹亭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出现在阳台的身影,女人娇怨地拍打抱着她出来阳台的男人,两条洁白的腿扑腾,“哎呀,你抱我出来干嘛呀!”
男人把女人放下,猛抵在洗衣机的边缘,把她困在自己和洗衣机之间,他优越的下颌一抬,带着笑意,“好了,关吧。”
这一举动把女人气得又气又无奈,她娇嗔,“我是让你关,你把我抱来干嘛?”她娇着声音埋怨,“哎呀,你别压着我,松开。”
女人作势要离开,又被男人扯住,把她压回洗衣机前,两人在洗衣机前调笑了一阵,黏黏糊糊的。
女人恼怨地捶男人的肩膀,“松开,我怎么看上你这么个又坏又懒的男人?”她娇声,“坏死了你。”
女人的脸部表情,即使林稹亭离得太高太远看不见,也足以想象,她的嘴里明明在怨,脸上却是在笑,眼睛似钩子一样注视着他,痴缠着他,不愿移开看他的眼。
洗干净的桌围子在栏杆上高高晾着,阳台的声控灯倏然暗下,花盆里生长的绿植叶片轻轻晃动,一片黑暗里,林稹亭静静地注视着八栋5楼的阳台。
林稹亭想进屋,她知道自己应该进屋,可她就是看着这一幕,静静地看着,注视着,脚下像长了根。
……
林稹亭所租的公寓有一个大得过分的厨房,她因此开发了面向小区业主DIY蛋糕的课程。
这天是第一天,陆续有两位业主上门DIY蛋糕。
因为是初学,没有基础,业主也只在涂抹了奶油的蛋糕面上摆摆m&m豆和洒洒奥利奥饼干屑上做文章。
林稹亭正在教对方如何用奶油挤出蛋糕裙边的时候,屋门被敲响,她去开门,门外站着茶包小玫瑰,对她笑了笑,“我微信跟你说过了,我是来取蛋挞的。没打扰你吧?”
林稹亭把人迎进来,说蛋挞正在烤,请席玫现在料理台边上稍坐,等待片刻。
业主的DIY蛋糕课程结束,业主提着蛋糕走了。
林稹亭这才有空来接待席玫,她倒了一杯温热的红茶移到她面前,“稍等,蛋挞还要三分钟。”
“不急,我刚下班。”席玫端过杯子,啜饮一口红茶,抬眼望向林稹亭,“我好像认识你。”
同在料理台边坐着林稹亭笑,“是吗?”
“你是南市本地人?”席玫说到这里,福至心灵,“你是南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