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是卑劣之人,但也不屑用这种自轻的手段。”作为新晋鹰犬爪牙,梁思吟这些年在外恶名远扬,身上沾着的那股淡淡血腥味,即便是上好的熏香也压不住。
“一壶酒罢了。”
她所算计的,便是沈恪内心并非对自己毫无波澜。
慕强是人之常情。
天长地久与一位智谋过人的年轻女子待在一起,即便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慕,或多或少也有作为同僚的欣赏。尤其是沈恪这种并不强势性格的。
酒不足以乱|姓,但能帮忙推上一把。
尚芙蕖有些头大。当初光想着将她丢出去咬人,忘记了也有可能咬身边人,害得沈恪这一趟害失去了清白……
“你见过他母亲了吗?”
几年不见,再见小孙女都会喊祖母了,沈夫人怕是受的刺激有点大。
“见过了。”梁思吟拍了拍衣角上的碎雪,目光放在远处,“就是她支持沈恪入赘我梁氏,让妙言随我姓。”
顾家坟头都长草了。沈恪能力有余,奈何是条随遇而安的咸鱼,由她提着前进,再合适不过。
沈夫人只是普通妇人,大字不识。
但能在有限条件下,教养出沈恪这么一个儿子,本身就不是目光短浅之辈。
门前那两只威武的石狮子,不知被风霜覆盖过几回,口中含珠积着雪水。旧时梁前燕子已去,只留下空荡荡的巢穴。视线回到未有丝毫变化的皇后身上,梁思吟笑道。
“倒是娘娘,风采依旧。”
尚芙蕖摆摆手,“说这些有的没的……对了,你这次是要留在京兆?”
与沈恪相反,梁思吟是闲不住的性子。
要是静悄悄,必定想作妖。赋税察州这趟将她扔在外好几年,但接下来要放到哪个位置才合适,尚芙蕖还真没想好。
梁氏适合用于动荡不安之际。而眼下时和岁稔,万物得宜……
“只要娘娘愿意给臣女一口饭吃就好。”
似是看出她的纠结,梁思吟笑盈盈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娘娘从前一出手就扣下臣女好几年薪俸。我便是再不懂事,如今也指望这点黄白之物养家糊口。”
两人才进了殿内,咚咚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在那团人影撞过来之前,尚芙蕖连头都没回便咬牙喊道。
“陆齐光!”
小姑娘树袋熊似地熟练从身后挂上来,那双手也不知道刚刚摸过什么,冰的她打了个激灵。
“你又不穿斗篷跑出去了?”
尚芙蕖一边倒热茶给她捂,一边正要将人扯下。
扎着粽子髻的小姑娘突然伸出脑袋,直勾勾盯向跪坐在对面的梁思吟。
她素来不怕生,胆大包天到连陆怀都觉得头疼。
而在她打量对方的同时,梁思吟也在观察她。自己离京之时,这位小公主尚未出世。尚芙蕖的女儿,长的自然像尚芙蕖。
年岁虽小,却已能看出柔和清丽的五官轮廓。独有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眸,画龙点睛般赋予了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