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抓紧戚珏胸前的衣襟。
&esp;&esp;“先生,快走!”赶马车的鱼童在外面说。
&esp;&esp;沈却听见鱼童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丝慌张。
&esp;&esp;“别怕。”戚珏轻轻拍了拍沈却的脊背,带着她掠出马车,落在不断嘶鸣的马背上。
&esp;&esp;戚珏拽紧马缰,想要再一次控马,却发现马腹中了两箭,正汩汩地往外淌血。
&esp;&esp;鱼童已经跳下了马车,他拔出剑,挡着不断射来的箭雨。
&esp;&esp;“咻——”又是一声箭音。
&esp;&esp;一支射中马匹的前蹄。马儿一下子跪倒在地。戚珏没有犹豫,抱着沈却一跃而起,踩了另一匹已经死去的马头,又再次掠起,朝着不远处的小巷掠去。
&esp;&esp;鱼童一边跟上,一边眯起眼睛冷静地应对不知道要从哪个方向射来的冷箭。
&esp;&esp;这附近的巷子大多都是废弃了没人居住的。戚珏一路抱着沈却逃进小巷里,都没有看见人影。
&esp;&esp;沈却的脸被戚珏紧紧摁在怀里,这使她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她可以听见箭雨射来的声音,还有大量马匹和人的脚步声。
&esp;&esp;她很担心,这样的箭雨,她的先生真的能全部躲过吗?
&esp;&esp;戚珏说过他的眼睛仍旧是时好时坏,尤其是太暗或者太明亮的时候都看不太清楚,只能看见一团光影。那么射来的那些箭,都是那么小的一个点,先生真的可以看见吗?
&esp;&esp;沈却又听见拔刀打斗的声音,她猜想应该是鱼童和那些人交手了。也许弦也来了,还有那些隐卫。
&esp;&esp;可是沈却还是十分担心。
&esp;&esp;戚珏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微微松开沈却,沈却怔怔地抬眼,就看清她和戚珏躲在一处荒芜的庭院里,庭院中有茂盛的野草没过膝盖。
&esp;&esp;戚珏动作干净利落地解开衣带,将他外面的袍子脱了下来,又是手腕一抖,将沈却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esp;&esp;“躲在这里,不要出去。”戚珏说。
&esp;&esp;沈却抬着头,愣愣地望着戚珏,她说:“先生,你要把我丢在这里吗?”
&esp;&esp;就算有什么危险,她的先生也可以一边护着她一边离开,从来都没有丢下她过。看着戚珏紧紧抿着唇的神色,沈却忽然一阵慌张。
&esp;&esp;“听话!”戚珏的语气里已经带了分十分严厉的斥责。
&esp;&esp;沈却一惊,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esp;&esp;戚珏将沈却摁在野草从中,再一次叮嘱:“听话地躲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去!记住了没?”
&esp;&esp;戚珏的手压在沈却的脊背上,让沈却有点疼,她努力点了点头,说:“记下了,阿却在这儿等先生回来接我。”
&esp;&esp;“好。”戚珏松开手,起身离去。他走到庭院门口向后看,杂草萋萋将沈却整个人都隐藏住了。他再不犹豫,抽出盘在腰间的软剑,厉目而迎。
&esp;&esp;一阵风吹来,野草弯了弯腰,将这一片庭院里杂草那种特有的味道吹进沈却的鼻子里,让她的鼻子痒痒的,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esp;&esp;杂草斑驳间,是戚珏远去的白色背影。沈却趴在地上,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睛死死盯着戚珏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戚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沈却一直含在眼眶里的泪珠就一下子滚落了下来。
&esp;&esp;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让她的心口一下子一下子地抽痛。
&esp;&esp;草丛里有细微的声响窸窸窣窣的。
&esp;&esp;沈却伸出手,用满是疤痕的手背擦眼泪,凹凸不平的手背磨在眼睛上的时候微微发疼。她又忍不住去掐自己手背上的疤痕。
&esp;&esp;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esp;&esp;沈却小心翼翼地循声转过头,就看见一条花花绿绿的蛇正阴森森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