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挂单贵啊,价格随便他们开!”
闹得不可开交。
文澜听了一耳朵,猜测那些停着车都是网约车,但在这里载客时,关闭了软件,这也是为什么叫不到网约车的原因。
她有点精疲力竭,不在乎什么安全不安全,打算随便打一辆走,结果,她想开的同时,别人好像也想开了,无论多贵、多不安全,一股脑地挤上去,等到她
时,单行道上只剩寥寥车尾,半个停载的影子没有。
她于是蹲下来。
在马路边缘,在半截墙根底下,抱膝、埋住脸庞。
山城建城两千余年,从秦时至今,大小城门七十二座。
望江门码头由望江门把手,在古时就是山城的第一要门,也是现代山城的十大文化符号之一。
岁月洗礼后,曾经恢弘的望江门城楼只剩城基石梯而已。
景光灯停止后,望江门的城基石梯也落寞般,没有一点地标的气势与威望。
世界都静着,她也被遗忘。
文澜不知道蹲了多久,终于缓慢地站起身,她脸色白如纸,在微弱路灯光中像一块玻璃的色感,凝重而无声。
偶尔有车子从单行道滑过,在她眸底留下一片模糊重影,因为蹲太久,视线开始不清,她勉强撑住视线,慢慢地、摸索般地观察眼前景象。
其实,她在站起来的中途就感觉异样,那条单行道的对面,写字楼的底部广场边缘停着一辆深色轿车,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在写字楼几乎走空之后,还停留在那里。
可能她也想要求生,想要一辆车将自己载回酒店,就将期待的视线本能往那边望去。
路灯昏黄,连写字楼底部天花顶上的灯也是那种黄。
像儿时夜晚玩困了就地倒在家里门廊下的昏黄时光景象。
有点熟悉……
熟悉感忽地就扑入眼底。
车前站着一个男人,在靠近下单行道的位置,可是他没有过来,穿着敞开领口的浅色衬衣,西裤露出脚踝,黑色商务皮鞋纤尘不染。
文澜视线慢慢稳定,能准确分析对方的肤色和五官,对方有着完美的脸庞,身姿挺拔,比例符合黄金比。
就是那张脸上的表情对她不够热情,淡淡地,冷静地,漆黑眸无动于衷般地与她视线对上。
文澜一对上后,就无法拔开,她看着他,然后确定了是他。
他来了。
他竟然来了。
说不清是愿望达成的欢天喜地,还是等待过久后的麻木不仁,文澜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
她就站在城基旁边,隔着一条窄窄的单行道,与他高挑的身形对峙。
他头发漆黑,在灯下偶有光泽闪现,整个人从头到尾的发亮,英气逼人。
而文澜除了脑袋清楚,其他都狼狈不堪,她甚至没有多少力气这么一直站下去。
不知道要站到什么时候,对峙到什么时候,需要有个什么结果,但文澜就冷着眸光不动,她就静静看着他,像今晚从七点多开始给他发消息,一直发到快要下船、他都无动于衷般,她也要无动于衷地反馈。
她想说话,想质问,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不回消息,为什么叫她等这么久,她有多累到底知不知道?
但是,这些示弱的话让文澜无法开口,她眼神冷着,要强着,要他先做反应——
他到底什么意思?
一声不吭又跑来什么意思?
单纯接她回酒店,嫌她是个累赘,总是麻烦到他?
他什么时候能够摆脱那股高高在上、冷若冰霜?
文澜完全不想过去,不想主动,一个字的示弱也不要!
她眼神开始激烈,充满破碎地憎恨,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必要地排斥她不可?
他没了骨肉,她也没了骨肉,她是母亲,难得会比他做父亲的伤害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