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里,王朴犹豫一下,还是开口说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这不是件多大的事,依我看不如两面一起,派人带着奏疏去请示皇后加盖印玺,也让人去通知翰林院承旨,提前开始写诏书,等那边的好了,诏书也差不多了。
这样就不会耽误大事,也请示了皇后。”
王溥说了一个看似两全的折中法子,既不得罪李谷,也不和闾丘仲卿冲突,但明眼人都看出他的话是偏向李谷的。
听起来折中,可依旧是把皇后闲置的。
其实他心里想得也和李谷差不多,一个年纪轻轻的皇后能懂什么?让她决断天下大事,那岂不是乱了套。
他们处理好了让皇后加玺印,也是尊崇皇后的,不知道闾丘仲卿为何反应这么大,以前不也有先例么。
再者在座的谁不是劳苦功高的人,对于秦国的建立而言,皇后有什么功劳?官家不在,理应政事堂的宰相们主事拍板,心里也想,想在是李谷,往后待李谷归田之日就该是他了。。。。。。。。
对面的闾丘仲卿没再说话,只是拱拱手,随即退了出去。
王溥见此有些慌,不过很快镇定下来,神色自若。
“还没到下直之时呢。”有人小声嘟囔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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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堂里的事再小也是天下大事,平日里都是朝廷百官打听的大头,稍有风吹草动,次日就能朝堂遍知。
当天下午,政事堂里闾丘仲卿与李谷的冲突便知之者甚多,朝会之后,东华门外时常有人小声议论,但敢高声说事的寥寥无几。
道理并不复杂,反而浅显易懂,稍有官场沉浮阅历之人都明白,因为此事涉及皇后。
但窃窃私语之中,不少人都支持李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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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李相公说得有理,治世理民都是相公和百官的事,后宫不该插手,饱读诗书之士,都该记得以前武周的教训教训。。。。。。”东华门外,三五成群从朝会出来的官员们陆续路过,都小声议论着。
虽然声音刻意压低,却依旧隔着十几步外能听得到一些他们说的话。
“官家走前可在朝堂交代过,国中是皇后摄政。。。。。。”“郑兄此言差矣,官家北上打太原,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功成,难不成朝中就全归一个小女子管?”
“你。。。。。。话可不能乱说!”另一人顿时压低声音:“官家性子大家都知道,向来宠爱皇后,你这话若传到官家耳朵里,可想过会是什么后果。”
“哼,我辈饱读圣贤之书,懂得忠孝仁义,得浴圣恩,自然要为官家着想,沉迷美色非明君所为,便是官家在在下也决计不改口,当淡薄名利生死,无论如何也要向官家谏言!”说吧对天作揖,脊梁笔挺,大义凛然。
随行同僚肃然起敬,纷纷拱手称赞,“主簿大义!”
也有人摇头,“天下是官家的天下,皇后是官家的妻子,也不动动脑子想想。”
“话不能这么说,天下是官家的天下,但李公,诸位同僚以及区区在下,都是为我秦国殚精竭虑之人,否则也不会冒着得罪皇后的大忌来出来说话。
我能是为江山社稷,为官家考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这本是件小事,如今却像人尽皆知,成了大家都议论纷纷,乐此不疲的事。
只是两位宰相有了一些分歧而已,这样的事见怪不怪,可背后却像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居然让这样一件事,成了朝中官员最津津乐道,乐于讨论的话题。
东华门城头,东西班行,皇城巡检首符昭愿,京城巡检王仲,闾丘仲卿都在听着下方官员们的议论,不过他们站在女墙之后,下面的人基本看不见他们。
符昭愿气得抓耳挠腮,因为他们说的,编排的是他的亲姐姐,当今皇后符金铃。
他想骂人,可却忍住了,心里还有些害怕,他是个武人,不懂太多的大道理,官家让他带领禁军,就是让他在京城保护支持皇后。
如今听了那些话,他又是气愤又是害怕,气是当然,皇后是他姐姐,可怕确是怕那些官员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闾丘相公,他们说得有道理吗?家姐真会害了官家吗?”他有些害怕的问。
旁边的王仲倒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闾丘仲卿听完看了神色焦急的符昭愿一眼,然后道:“道理说得太深你也不懂,只能跟你说不是。”
有了这句话,符昭愿安心许多。
“我和李公的顶撞不过是寻常小事,一堆人一块处理事情,见解不一,意见相左,有些口角争论是寻常事,以前也有过,可他们偏偏抱着这次不放。
不是事情大,而是事情对他们有利而已。”
“有利?”符昭愿眉头紧皱,他想不通这样的事。
闾丘仲卿笑道:“符巡检只要记得一点,老夫当初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飘零无助时是官家解衣衣我,推食食我,推心置腹,委以重任,才有今天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