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话题一下子被抛给了陈遂意,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眯着眼眺望前方许久,陈遂意才慢吞吞地开口:“妈妈……我的妈妈,是一个柔中带刚的女人,经常温温柔柔笑着就把我爸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爸爸他,脾气很火爆,老是像只炸毛的狮子,嗷呜嗷呜的。”
说到这儿,陈遂意像是想起了什么,眼里不自觉地染上了零星的笑意,“我还有一个哥哥,你见过,他才是这个家里最稳重的人。”
提到哥哥,周栖野有些汗颜。
之前的乌龙实在让他毕生难忘,周栖野觉得短时间内他可能甚至不敢直视陈遂意哥哥的眼睛。
“而爷爷……”陈遂意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她的情绪像虚无缥缈的云,刚才还小晴天,现在突然转阴,“他是陪伴我最久的人。在人前,他都板着脸,是个说一不二的老古董。但其实我印象中,大多时候,他总是躺在家里那张年代久远的摇摇椅上,笑眯眯地叫我丫头。”
丫头。
陪着丫头从牙牙学语到妙语连珠的,是日渐佝偻的爷爷。
“爷爷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陈遂意慢慢地继续说着,“我挑眉他知道我生气,我勾唇他知道我偷乐。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爷爷更懂我。”
亲情不应该被排序。
但原谅陈遂意的自私,爷爷始终被她放在心头的第一位。
说起家人的时候,陈遂意唇边始终抿着很惬意又幸福的笑。
朝阳还未升起,山那头却先撒下橙色的金光,晕染在陈遂意细腻无瑕的脸蛋上,整个人神圣又温柔。
周栖野被这种泛甜的柔软所感染,他眼睛亮亮的,少年音纯粹又清澈:“你果然是在万千宠爱里长大的。”
“嗯?”陈遂意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周栖野学着她的样子也挑眉,一下子逗乐了陈遂意。
“气质。”周栖野喜欢看陈遂意笑,她笑起来的时候很生动,他总是会在这种瞬间觉得自己能伸手将她触碰。但此时此刻,周栖野没有伸手,只是双手撑在背后,稍稍往后靠,吊儿郎当地望着陈遂意,笑容漫不经心,“得到过很多爱的人是不一样的,这种不一样可以很明显地看得出来。”
“哦?哪里不一样?”
周栖野轻哼了一声,眼里零星笑意,说话的尾调上扬,像只翘着尾巴的小狗,傲娇又可爱:“你身上有种被爱的气质,像我一样。”
兜了那么大的圈子,落脚点却是夸赞自己。
陈遂意真真切切地因为周栖野的话笑开。
她浅浅笑着,低头卷起宽大冲锋衣的袖子,露出白皙手腕上那串在日光下晶莹剔透的佛珠,颔首点头:“你说得对,他们都很爱我。”
陈遂意也不是一开始就被所有人称呼为大小姐。
校园和年龄总是会模糊一些鸿大的差距,总有年少无知的小男生会不愿意承认陈遂意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陈遂意无视过很多个所谓初中学长的示好。
那些学长和自己个头差不多,小小一只还自以为成熟有魅力,刻意绷着小脸扯着公鸭嗓问陈遂意能不能做他女朋友,他会爱她一辈子。
幼稚。
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