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应得这个巴掌?大妹妹,你跟哥哥说清楚呀,什么应得不应得,我只看到你一边脸肿得老高,一个人失意似的走在街头。我们谢家的女儿,这么可怜么?吃了苦还得往肚里咽!”
谢林晚迎上谢容关切的眼,心防陡然塌了一块儿,她垂睫,苦笑着说,“小哥哥,我也是没办法了。父亲有意把我嫁到陇西去,我原以为,哪怕不能嫁得如意郎君,至少也能远远看他一眼,如今我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谢容在谢林晚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卑微的挣扎。
原来,她竟是没有想过会嫁得如意,她只任凭长辈安排,哪怕从一个泥沼跳到另一个泥沼中去。
谢林晚泪眼朦胧,“小哥哥,我若是男子便好了。”
听到这里,谢容又是心疼又是惭愧,他竟设想过自己是女儿身,常常揽镜自照,觉得这般美貌没有投身为女儿,实在可惜了。却不知多少人渴求着他这样的男儿身。
谢容手忙脚乱地给谢林晚擦了眼泪,“大妹妹,你想嫁给谁?小哥哥一定给你想法子!”
谢林晚又不说话了。
她的眉眼陷入沉寂,眼看着问不出什么,谢容又问,“那这个巴掌是谁打的?你总要叫我知道吧?”
谢林晚摇摇头,“小哥哥,我不告诉你,免得你去寻她麻烦,反而闹得没完没了。”
“好呀,在你心里,我便这般不知分寸?那我不找她麻烦,我扮作女子,去把她家中父兄的魂儿都勾了。”
谢林晚破涕为笑,“尽想些什么!”
“走,我们一道回家去。”谢容老了谢林晚的肩,没走几步又想起姜煜来,“大妹妹,你猜我方才碰见了谁?”
谢林晚笑了笑,摇头。
“表哥呀!”谢容悄悄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表哥他,跟个姑娘在一块儿。而且我靠近那姑娘,他都不让呢,跟护眼珠子似的。”
他跟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似的,偏偏谢林晚神色波澜不惊,只看着他莞尔一笑。
“好哇,你一点儿也不惊讶,看来我才是最后知道的?”谢容思索了一会儿,“难不成,你方才和他们在一路?这个巴掌,不会是那个漂亮妹妹打的吧?因为你喜欢表哥?”
谢林晚笑容一僵。
“不对啊,你什么时候喜欢表哥了,我怎么不知道?”
谢林晚忍无可忍打断他,“小哥哥你别瞎猜了,越说越离谱。”
“那好,我问他们去,他们总能知道更多。”谢容回想了下,“对,他们要去天香楼的,我这就去找他们。”
谢林晚急忙拉着他,“和他们没关系,别去!”
见到谢林晚终于露出焦灼神情,谢容越发觉得自己猜对了,说什么都要去天香楼一趟。
谢林晚拗不过他,只好跟着。
路经商铺,谢容还记着给谢林晚买了顶帷帽。
天香楼仍旧笙歌不断。
宁姒和姜煜进去没多久,就找到了常云兮,他正美滋滋地观舞,一边瞧着,一边剥了葵瓜子往嘴里投。
姜煜拉着宁姒坐下,然后给宁姒剥橘子。
宁姒就专注地瞧,瞧他用那双修长玉手,不做弹琴下棋的雅事,反而给她剥橘子。
然后她便注意到,汁水顺着他的指缝淌过,姜煜取了张手帕拭去,那手帕上赫然绣着她的闺名。
“这帕子,你还留着?”
“姒儿妹妹给的,怎能扔了?”
宁姒便想起状元游街那日,免不得解释给他听,“那天当真不是我扔的帕子,是兰央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