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只是个孩子呀……太医又为什么不给澈儿包扎起来,包扎起来不是好得更快?”
孟少恒沉声,“太医说浅的伤口不包扎,愈合得更快。”
“可他满脸都伤了,要包扎深的就得把浅的一起包起来。”
“所以索性先都不包,等浅的结痂了再说,到底浅的还有希望不留痕迹……”
可无论如何,他儿子的脸都毁了,这辈子也毁了!
孟少恒便再忍不住,抱怨起福慧长公主来,“明明就是主动发请帖给我们,不是我们上赶着求来的。”
“明明也只是一场意外,不是故意。”
“何况当时一圈的丫头婆子,就算那狗再发狂,也只是一只巴儿狗,能咬得抓得多严重?”
“还能即刻得到全天下最好的医、药,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说到底,还不是看菜下碟,欺永宁侯府势弱!”
叶定宜忙小声提醒,“侯爷还请慎言,到底……尊卑有别。”
孟少恒也自知失言了。
虽是在自己家里,也得防着隔墙有耳,没办法,弱小就得挨打。
可他心里的愤怒和焦灼只有自己才知道。
他再三跟柔儿保证了会给澈儿最好的一切,柔儿才会忍痛同意他带澈儿回来的。
结果人才带回来一个多月,就出了这样的事。
他可要怎么见柔儿去,柔儿要是知道了澈儿现在的惨状,也一定会疯吧?
孟少恒便又抱怨起郭氏来,“娘也是,连个孩子都护不住。”
“再怎么说也是一品诰命太夫人,非要拼命挡在澈儿前面,难道长公主还真敢杀人?”
“只要当时平息了长公主的怒火,不就有回转的余地了?”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祖母也是母,怎么就不能刚强一点?这一把年纪到底活到了哪里去!”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大,也只差对郭氏破口大骂了。
长公主尊卑有别,他不能骂就算了。
骂自家人、骂自家老娘总可以了吧!
郭氏在里间便躺不住了。
披上夹袄,让贴身妈妈扶了出来,“恒儿,你这是怪我了?”
“是,长公主是不敢杀人,却敢把我的腿一起打断,把我的脸一起划花。”
“何况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敢杀人?当时我们这边就四个人,除了我和澈儿,就是我的丫头和奶娘,奶娘还已经吓傻了。”
“你真觉得我拼命挡在澈儿面前就有用,刚强就有用吗?不只能尽可能减小损害?”
说着哭起来,“我都成这样了,还怪我。”
“自打你爹过世以来,一直是我们母子几个相依为命。我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泪,只有自己才知道。”
“结果竟这样说我,我再怎么不好也是你娘……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孟少恒见郭氏越哭越厉害。
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都是我一时气昏头失言了,娘别生气也别哭了。”
“早知道,就该听夫人的,不带澈儿去了。”
“可惜现在说什么也迟了……”
郭氏这才擦了泪,也坐到了榻上。
然后,沉脸看向叶定宜,“早知道不带澈儿去了?马后炮谁不会!”
“恒儿刚才说得也对,为母则刚,你这个娘到底是怎么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