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长可要隆重出席啊。这不仅仅是南日的工程,可也是吴总的工程啊!”蒋和川说着怪怪地笑笑。
“上次就说开工了,一直拖着。我知道,你就瞅着吴兰兰的投资”,程一路哈哈道。
蒋和川立即侧了头,“
秘书长可不能这么说。投资是双方受益的事,她投资,她获利。怀航书记在北京就说,要让吴兰兰成为这个投资的最大赢家。”
“啊!”程一路笑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现场会按照王一达市长的意见,在底下的县中选择了一个点,湖东县的羽绒集团。这是家出口企业,是南州最早聘请职业经理人的企业。这是现代企业管理制度中的一个核心,王一达当初一知道这个情况,就专程到企业考察,肯定了这种做法,要求全市企业都要逐步向这个方向过渡。事实上,不仅仅在南州市,就是整个江南省,这都是很有典型意义的。刘卓照显然也很看重,陪着程一路到集团转了转。程一路转了一圈,还是发现了一个问题,集团虽然请了职业经理人,但看得出来,这个经理人做事而不拍板,大事还是由原来的老总也就是现在的董事长敲定。这与现代企业的职业经理人制度差距很大。程一路考虑到时来参加会议的一定有些专家学者,在这方面不能含糊,就与刘卓照商量,要求现场会时,一定要正确地分清董事长与总经理的职责,不能两张皮。
任怀航书记专程到省里就会议准备情况向张敏钊副省长作了汇报,万事俱备,就等开会。
程一路的心情却老是放松不下来,黄川双规后,听说倒竹筒一般,倒了一大堆事。外界传闻更多,说不仅仅黄川,徐硕峰、王浩,甚至任怀航也牵连上了。程一路没有听见有人说到自己,但是他一直有种预感,一定也有人说到他了,只是在他当面不说而已。
天气中有些潮湿了,南州地处长江边上,每年到了阴历的五六月,就进入了梅雨季节。整天都是雨,细细密密,下个不停。沿江老街在雨中守着最后一个梅雨季。两旁的拆迁标记在雨中格外醒目。有些房子在梅雨来临前,已经拆了。像程一路家的老房子,还有一些临街的店面。一下雨,拆了房子后的空地上,猛地窜出了许多草,长得疯快,也多少给雨中的老街添了一些生动。
下午的办公室,天光中有些暗淡。程一路站在窗前,看着香樟树在雨中发出清亮的白光。南州的官场,也就像这雨中的大地一样,纷纷乱乱了。
乜一笑打来电话,说请
秘书长晚上在一块坐坐。程一路并不太喜欢乜一笑这个人,但是他是南州名记,也不好太不理睬,就问是什么好事,突然想到要请他。乜一笑说:“我北京的一个同学来了,想见见您
秘书长。”程一路知道这是托辞,谁都知道乜一笑不过是想请程一路去装潢一下门面。领导除了工作外,有时适当的友情出演也是必须的。
程一路答应了,一半是因为乜一笑,另一半是因为简韵。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一种很蒙胧的感觉,想见一见简韵这个女孩子。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转头来却又释然了。他感觉简韵就像一大片纷乱的雨水中的一支箭荷,又像是香樟上的一枚叶片,除了可以静静地看和欣赏外,别的再也不可能有了。
想到这,程一路在办公室坐得不太安稳了。他放下文件,拿起杯子,喝一口茶,却发现茶是冷的。正要起身倒水,陈阳推门进来,告诉他任怀航书记找他有事。
黄川双规后,任怀航书记一直在不断地忙着跑省和到县。一是为了现场会,二也是到各个县去打招呼,用任怀航自己的话说,就是“不能因为一个黄川,乱了南州的阵脚。”黄川不是一般的人,他是财政局长,虽然到南州来也才四年,但他的关系千丝万缕。冷不丁抽出一缕,或许就能倒下一个干部。
按照安排,任怀航书记今天晚上好像没有什么应酬。这个时候找程一路,又是什么事呢?难道……
陈阳看着程一路,嘴唇动了动。程一路问:“有事?”
陈阳说:“不是我有事,是听说王一达市长那边发火了。”
“是吗?为什么啊?”
“好像是南日的事。最近省里正在清理土地。不知什么时候中央来了个暗访组,南日的八百亩土地问题被查出来了。说这是圈地。一达市长很生气,说他是土地管理工作小组组长,居然不知道这么大面积的土地被动用了,正在找孙前进发火。这不,孙前进被骂了,就跑来找任书记了。”
“啊!”程一路听了心里也是一惊,上次任怀航书记让徐硕峰给南日一些土地,当时他也在场。不过,他没有想到,徐硕峰竟然没有告诉王一达这事。八百亩地,就这么被动用了,偏偏又被中央暗访组查出来了。这可是个大事,而且是不一般的大事。王一达生气也是理所当然。换了程一路,也保不准不狠狠地骂孙前进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