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灭现在正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生,就要被师傅逼着去做自己不想做也不能做的事情。死,或许自己可以一了百了,但杨思万怎么办?
心里备受折磨的竹灭一连几天都是吃不下睡不着,原本就没好利索的身体一下子虚弱许多,林香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师兄,愁归愁,但饭你可不能不吃啊。”今天,林香茹已经是第三次那饭菜来了,竹灭却还是没有吃的迹象,呆呆的坐在自己的房间。
竹灭叹着气,看着师妹,师妹的脸上亦是写满了一个字——愁。
“师兄,吃点吧。”林香茹的心里同时不好受,但又能怎么样呢?总不能弑师灭祖吧?
“师妹,我真的不明白……不明白。”竹灭目光涣散地看着同一个地方,眼睛一眨不眨,就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
林香茹把一盘青椒肉丝推到竹灭面前,劝道:“师兄,你多多少少还是吃点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竹灭忽的站了起来,倏的抬腿踢在桌子上,桌子被踢飞出老远,摔得散了架。碗碟跌落一地,摔得粉碎,满屋子都是饭菜。
竹灭疯狂的大声叫喊着,泄着心里的积怨。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竹灭终于没了力气,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林香茹叫来一个师弟,把昏倒在地的竹灭抬上了床,后就寸步不离的守在竹灭的房间,等待着师兄醒转过来。
整整一个下午,竹灭都没有醒来的迹象,直到傍晚时分,他才醒转过来,看到守在自己窗边的林香茹,下午生的一切竹灭都记起来了。
竹灭起身下了床,胡乱的蹬上靴子,没有说一句话,径直向房门走去,林香茹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上次师傅领他们来的那个悬崖旁,夕阳西下的火红色余晖远处的海水都快要染成血红色了。那种红,就向鲜血一般,红的耀眼,刺激着竹灭的神经。
“师妹,我们该怎么办?”竹灭终于肯开口与人交流了。
林香茹弯腰在地上捡起一粒小石子,抛入还算平静的海水之中,瞬息便不见了踪迹,缓缓道:“师兄,你说刚才的小石子现在何处?”
竹灭盯着石子落入水中的地方,思考着林香茹的这句话,他明白了。转头问道:“师妹,你的意思可是‘石沉大海’?”林香茹点点头。“但,你有没有想过,师尊的脾气,认准的事情定会办成,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罢休,如果我们不动手。义兄和嫣然落入师尊手里就更难办了。”
林香茹往前走了一步,看着翻滚不停的海水,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能拖一天算一天,倘若真的到了你所说的那一天,我们再去想应对之策吧。”
“哎,只好这样了。但愿杨兄能找到一个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永远不要再回来。”竹灭暗淡无神的双眼遥望着即将西下的太阳,叹声道。
次日清晨,竹灭起了大早,练习剑法,洋洋洒洒一套路数下来,收剑收气,竹灭觉得舒畅许多,胸口不怎么闷了。
用过餐后,竹灭静等着师尊召唤,果不其然,刚用完餐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贴身照顾师尊的师弟便来了,传话说是师尊在血神殿等着他。
竹灭不敢耽搁,立马向血神殿而去,到了大殿之外,只见殿门紧闭。竹灭不敢贸然推门进入,在门外高声说道:“徒儿拜见师尊。”
竹灭话音刚落,五毒真人雄浑有力的声音便穿过殿门传入了竹灭的耳朵。“推门进来。”
竹灭得到五毒真人的允许,方才伸手推开殿门,平时站满了徒子徒孙的大殿之上今日只有五毒真人一人,显得甚是空荡。
五毒真人手中浮尘“刷刷”甩了两下,两道由内力形成的银白偏黄色的气飞向刚打开的殿门,撞击在殿门之上,巨大的殿门就像被人推动一样,缓缓关闭了。
“灭儿,昨日师尊之话,你可否想明白?”五毒真人开门见山,直奔要领。
竹灭垂道:“徒儿想明白了,我与杨思万虽曾是结义兄弟,但我二人已割袍断义,我再杀他已不算是背信弃义,师尊昨日之话,徒儿会牢记在心,定当把杨思万斩于剑下。”
五毒真人听竹灭这么一说,原本紧绷的脸有了一丝的转变,手抚胡须,频频点头。
“只是,徒儿恳请师尊万万免杨风不死,毕竟他也是师妹的骨血。请师尊开恩。”说着,竹灭跪在了地上。
五毒真人开口说道:“我历来遵守承诺。昨日,我已说过,你杀了杨思万二人,我绝不会伤害孩子一根汗毛,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多想了,好好养伤。你退了吧。”
“是,徒儿告退。”竹灭起身向殿门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悬崖边是竹灭每日比去的地方,看一看桀骜不驯的狂波怒涛,听着震耳的水声,竹灭只能用这种办法来消除心中的伤痛。
现在的他只愿义兄三人永远的消失,过着他们清静的日子。他真的不敢想,当有一天,兄弟二人刀剑相见的时候,会是什么一个样子。不敢想自己亲手血刃兄长,是否还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答案或许是否,但无论自己什么结果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不知何时,林香茹抱着竹儿出现在了竹灭身边,无言的陪着师兄。林香茹的心情不比竹灭的好多少,但她是一个要强的女人,从来没哭过,纵然是天塌地陷的大事,她也不会在别人面前流一滴眼泪。
竹灭接过林香茹怀中的孩子,与她母亲极像的脸蛋、眉宇,更加深了竹灭对刘嫣然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