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之上。
龙帝端坐龙椅,扫视膝下众臣,虽这几日来生许多事情,云帝身体欠佳,脸色看上去苍白无力,却依旧不怒而威。
宫中近几日生事情,众大臣们具已知晓,只是无人敢言,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一个不小心,就要人头落地,众卿家一个个俯跪于地上,云帝也不开口道“平身”,众卿家无一人敢抬头,一直跪在大殿之上。
众臣俯跪于地,不敢抬头仰望,岂知云帝却在怔怔出神,向着三儿与六儿之事,一时间心疼不已,便把自己身在朝堂之上给忘记了。
直到立在云帝身旁的侍卫长郁清平附在云帝耳边提醒了句,云帝这才缓过神来,说了些“众卿家请起”之类言语,众臣这才站起身来,分列两旁。
云帝扫视一眼郁清平,郁清平跟随云帝多年,对云帝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见云帝眼神,便上前一步,高声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一人上前道:“陛下,凤池城连年干旱,今年又涝灾,民不聊生……”
云帝因两儿之事心烦意乱,哪里还有闲心关这等事情,不等说完,便拦下话头,说道:“拨派赈灾款项,此事便由你全权负责。众卿家若无大事,便退朝。”
说完,便站起身来,略显蹒跚地离去,众臣只得叩跪安恭送云帝离去。
云帝回到书房,坐立不安,在朝堂之上,当着诸位臣子的面,无法询问大儿昨夜之事,回到书房,云帝着郁清平请大王子面见。
郁清平领旨退出,刚行不远,便撞见大王子径直而来,应将上去,两人一同回转。
云帝见大儿到来,命郁清平把守房门,谁都不准放入,郁清平领旨自行出去。
房中无人,云山风话未说,已拜倒在地,求云帝责罚。
云帝问其何意,大王子述道:“昨日,孩儿奉父皇之命追拿六弟,本是亲兄弟,孩儿实不忍心把六弟等人抓回,六儿又亲自证明昨晚一直与来无影在一起,他并无行刺父皇的机会,孩儿一时心软,便于六弟假意争斗,卖出个破绽被六弟击伤,放走了六弟。孩子实知做的不对,求父皇重重责罚孩儿,饶了六弟吧。”
云帝无奈叹气道:“你六弟糊涂,难道你这个做大哥的也糊涂么?他们若随你回来,若当真不是行刺为父的刺客,决计不会为难他等。眼下你六弟离去,便等同畏罪潜逃,你当真是要为父为难啊。”
云山风不敢辩解,只是一个劲说都是自己不好,没想周全,求云帝责罚。
云帝蹙眉凝神,缓步踱来踱去,良久,神色凝重,唤来郁清平,命他差人把余下王子与朝中阁老一一请来。
郁清平领旨退下,云山风不知父皇何意,却也不敢多问,只好垂站在一旁,等候父皇落。
众王子与阁老们匆匆到来,云帝立在书桌旁,手中握笔,悬在空中,久久不曾落下,不知何意,众人具不敢说出声,分列两旁。
良久,云帝叹息着用力把笔掷出,撞在柱子上,跌落于地,无力地弹跳几下。
众臣不知何意,只是慌忙跪倒在地,齐声道:“臣等有罪,陛下息怒。”
云帝苦笑道:“你等何罪之有?有罪的是孤这个无能的君王。”
云帝如此贬低自己,众臣更不敢起身,一个个心中不安,俯于地,大气不敢喘。
“难道要孤一个个扶你等起来不成?”云帝这几日心情很差,不由得勃然而怒,吓得众臣连连道:“臣等有罪……”慌忙起身。
云帝端坐椅上,环视众臣,心中不由得有些苍凉的感觉,想想自己,身为紫云国上任帝王唯一的儿子,一出生就注定是日后一国之君,从小,便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一直到今,可,这万人之上的位置如今越坐越是觉得是孤家寡人,所有的人对自己有的只是惧怕,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知己。
见云帝又起呆来,众臣面面相觑,只好默默陪着他呆。
云帝冷不丁说起,“近来几日生之事,想必诸位卿家已有耳闻,三王子云涧风已被打入天牢,永生不得复出。昨夜,刺客夜闯孤寝宫,欲意行刺。那人乃太子新识好友来无影,孤派大王子前去追拿,未曾想太子几番阻拦,一干人等已逃出云都。孤欲废除太子云溪风……”
云帝话未说完,大王子云山风已跪在云帝面前,哀求道:“父皇,六弟年幼无知,还求父皇能够开恩,都是孩儿办事不力,望求父皇责罚于我,饶恕六弟。”
云帝心里暗道“大儿好生糊涂。”原来,云帝废除云溪风太子之位,并非本意,只是想到刚立太子,便生如此之多变故,还不如往昔平稳,便打定主意,先行废除云溪风,待自己百年升天之后,留下遗诏,直接立云溪风为王,或许能省去许多麻烦。
众王子素来与云溪风兄弟感情甚好,见大王子冒死进言劝阻,也都一个个跪在大王子身后为云溪风求情,希望云帝能网开一面。
那些老臣平日里各自有相交甚密的王子,看在众王子苦苦求请,便也个个做了个顺水人情,为云溪风求起情来。
云帝的想法他们如何猜得出来,若是有读心之术,决计不会这般。
看着众人跪倒一片,云帝很是无奈,但决心已定,任凭众人苦苦哀求,云帝却不打算改变主意。
“我意已决,不必再劝,太子目无法度,擅自救走刺客,决不能姑息。大儿听命。”云帝不容众人再行劝阻,道:“告于各地大小官吏,沿途防范,若有捉回六王儿之官吏,无论大小官升一级,平民百姓赏金万两。”
大王子还欲进言劝阻,看到的却是云帝坚定不移的目光,只得垂头丧气地领命而去。
随后,众臣跪安离去,云帝一人站在书桌前,挥笔泼墨,写下一个“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