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略有沉吟,续道:“只不过近些年的盈余,已是折抵清源镇赋税徭役,修建乐施书院,所剩无几,无法归还,望方公子见谅。”
方白衣忙道:“寇大人,家母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方白衣身为人子,理应奔波江湖,寻访家母下落,怕是无暇顾及,还请寇大人费心,仍然按照以前路数处理就是,若是有幸找到家母,界时再由家母决定去留。”
街坊元老纷纷起身,向方白衣道谢,心中暗赞颜府仁义,泽被乡邻。
近些年受惠颜府余荫,尽数免去赋税徭役,街坊乡邻无不惦念颜府恩德,精心照料颜府宅院,未尝不是存有报恩之意。
方白衣谦逊不已,却是交由傅香凝招呼,自顾打开卷宗,逐一翻阅。卷宗记载极为详尽,几乎还原整个案场景。
见到其中所绘图形,细述倒毙姿势,伤口形状深浅,历历在目,宛若生在眼前,仿佛看见鲜血飞溅,听闻死者惨叫。方白衣禁不住热泪盈眶,心绪起伏,悲苦欲狂,忙自深吸口气,压下体内真气涌动。
许久,这才摒弃心中杂念,专心查阅。按照卷宗所述,脑海中浮现凶手出剑方位手法,却是浓眉蹙起,眸光中隐有惑然神色。
心中惊骇莫名,凶手用剑角度方位,揣测其手法,竟是感到有些熟悉,仿佛曾经见过。
翻到卷宗最后,却是按照清源镇更夫描述,绘出的凶手图形。黑衣裹体,半身披风垂在背后,斗笠悬挂齐肩黑纱,遮住面孔,赫然是在客栈破庙中现身,向方白衣索要玲珑机关的黑衣人。
来历不明!
方白衣霍地站起,眼眸中神芒暴起,杀意凛冽,使得寇哲渊等人惊骇莫名。
气势骇人,体若筛糠,几乎要瘫软在座位上,眼眸中尽是惊恐,仿佛置身于虎口狼穴,陷入无尽梦魇当中,却是动也不能动。
“白衣。。。。。。”
傅香凝暗自心惊,不知所为何故,竟是导致方白衣暴出如此凛冽杀意,急忙起身,扶住方白衣手臂,道。小可怜和输不起亦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缓缓吸气,压住心中杀意,气息内敛,这才让寇哲渊等人如释重负,却已是冷汗涔涔。
方白衣眸光森寒,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图形递给傅香凝。傅香凝看后,亦是眸中暴起寒芒,杀意隐现,霍地抬头望向方白衣,其声森寒,道:“是他们?客栈里服毒自尽的黑衣人!他们就是杀人凶手!”
缓缓点头,方白衣沉声道:“以卷宗所载,他们所用长剑与死者伤口吻合,纵然不是同批人手,他们背后的组织也脱不开嫌疑。”
“只可惜这些黑衣人来历不明。。。。。。”
说到这里,蓦然间眸光闪亮,神色中隐隐带有几分庆幸,傅香凝已是脱口而出,道:“玲珑机关!”
衍慧大师相邀,设下玲珑机关,让方白衣深陷江湖漩涡,各路江湖人物纷至踏来,无不想取而代之。本打算将其公诸于世,自江湖纷争中脱身,与家人团聚,却是奇峰突起,颜府惨遭灭门,母亲下落不明。
疑似凶手的黑衣人现身,为玲珑机关而来,若是加以利用,或许能够籍此引出背后真凶,为颜府报仇雪恨。
“不错!”
神色阴鸷,眸光幽寒,方白衣缓缓地道:“为了玲珑机关,他们定然会再次出现,服毒自尽?想都不要再想,我要让他们下辈子,乃至下下辈子都生活在恐惧当中,懊悔到人间走此一遭。”
声音中竟是充满了邪恶奸诈之意,眸光阴毒,显然是心神失守,魔头渐长,直骇得傅香凝娇颜变色,眸中尽是恐惧,却偏偏措手无策。
若是不能及时将方白衣唤醒,怕是自此深陷魔障,以致心性大变,行事恶毒,无所不用其极。
“咄!”
在此时刻,却是江州知府寇哲渊站起,身躯挺直,眼眸中正气凛然,口中喝道:“鸿蒙存正气,天地疏无形。清者为日月,浊者现河山。其名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图清夷患,吞天吐神庭。。。。。。”
文弱之躯,却有浩然气息弥漫,宛若巍巍高山,声音低沉,却似惊雷般在方白衣脑海中响起,刹那间灵台空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困居地下迷宫十五年,虽是练气养性,无喜无恶,无嗔无怒,心性洒脱淡泊,颇有然物外,却也是孤苦无依,枯寂难渡,十五年不见天日,心力交瘁。
脱困以后,驰骋于山野林间,迎朝阳呼吸吐纳,调息真气,体内阴阳交汇,已是大有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