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指着他,“宁栖迟,你可朝廷命官,本王有难,你竟敢不救?”
帘帐内出声,“婢女之后,也敢称王?”
“当年太后一胎双胞,一位早已扼死摇篮中,你算什么皇族,你不过是太后赦免的一位私通婢女的孽子,有幸能为陛下遮风挡雨这么多年,也是你的恩赐了。”
满片哗然。
陈清允站在宁栖迟身侧,手都在颤,适才她恨不得将定王千刀万剐,如今心头却是十分震颤。
定王,并非皇家血脉?
这样的惊天大闻,居然就被这样堂而皇之的道破出来,甚至那帘帐后的人根本不惧旁人知道。
可是,定王却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阴冷,疯狂,甚至有些绝望。
“天家恩赐,哈哈哈哈恩赐。”
陈清允后背冒出了冷汗,什么叫做为陛下遮风挡雨这么多年,定王恶事做绝谁人不知,屠门,残害臣子,甚至曾经把一庶出皇子打成了残废,但因他是正宫嫡出,所以即使如此,虽为先帝厌恶,却始终没有彻底废弃。
难道这些并非是定王所为?
帘帐内的声音淡淡,仿佛悲悯。
“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如今也该收回了。”
无数箭羽从他四周射出,朝着定王的方向刺去,不过一呼一吸,便有几支狠狠地贯穿了他的身体。
可他却偏偏只是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都处于兴奋而又撕裂的痛苦中。
他放声大笑,声音却好似破碎,从喉咙里生生挤出来,“杀我,又是杀我,毒酒,暗杀,每次都是差那么一点,我就死了。”
他的身体千疮百孔,可他的声音却如同幼兽嘶叫。
“那么多的罪孽每日都萦绕在我头顶,都问我,为何要杀他。”定王唇角冒出了血迹,“我杀了吗?我杀了吗?是我杀的吗?”
他满身中箭,再不复往日风流。
他浑身都是血,眼睛一片血丝,膝盖弯曲。却直挺挺的站着往前走,好似独木支顶。
“我是宫婢所生,我知道……你们谁瞧不起我,视我卑贱低劣,如丧家之犬。”
又是一箭落在他小腿,让他膝盖猛地跪地,他却仰着头看着所有人,“可我偏要践踏你们,你们算什么东西,什么天之骄子什么金枝玉叶,太子又如何,圣上又如何,我要你们去死,被我折磨,要看我的脸色屈辱度日,被我踩在脚底不得翻身。”
他恶毒骂着,“都去死,都去死……”
一支箭羽划过空中,径直插入他的喉咙,他喉咙里的谩骂陡然停止。
所有人看着他,厌恶的,大快人心的,轻蔑的,甚至比身上的剑要尖锐千万倍。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