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当年因为本宫针对宣氏,众目睽睽之下生生打了了本宫一巴掌,深宫之中再无宁家背靠,你可知本宫过得是什么日子?”贵妃眼底一片湿润,“圣上厌弃,旁人践踏,本宫是一人生生熬过来的。”
“我们是血亲,你也同他一般,为了一个外人女子,你要同本宫断情分?”她字字嘶声,眼底甚至有了血丝,“这么多年,本宫一腔热衷,将你当作亲子,竟养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么?”
她从未想过,宁栖迟居然能为姜予做到这一步,她身子发颤,恐惧和惊怒盘踞在她心头,是她幼时对宁栖迟那般无微不至,是她伴他长大,比他亲生母亲还要同他亲近。
大殿静谧。
宁栖迟的神色忽然变得很平静,好似雕塑屹立原地。
他声音清冷,平和出声。
“宣氏式微,她生下未来太子,而宁家树大招风,当年您谋害宣氏,若父亲不与您斩断情分,娘娘认为,如今宁家还有如此殊荣吗?”
贵妃哭泣声止,她忽觉什么在脑中破壳,而仍旧不信道:“怎么没有,兄长,兄长他跟着圣上经历生死,若没有宁家,陛下,陛下又怎么争得过先太子……”
“天子交迭,必斩权臣。”
忽然,一声惊雷从窗外落下,白光将他挺立的脸部轮廓打下一道鬼魅般界限。
他的神色太平静,若刚刚贵妃因为自己的言论生了几分恐惧,此刻才知宁栖迟此刻所言时多么惊世骇俗。
可因为这一句话,贵妃起了一丝钻心的寒意。
天子交迭,必斩权臣。
自古以来,新帝登基那一次不是腥风血雨的整肃朝堂,当年宁家是何等风光,她自幼被父亲母亲捧在手心如同掌上明珠,早早嫁给圣上受尽了优待,嚣张跋扈,宣氏都要暂避锋芒。
可何尝不是站在风口浪尖上。
忆起当年,贵妃面上血色尽失,她一时哑口无言。
宁栖迟气息微低,眼睑微敛。
“姑母,我并非不知。”
“陛下要我入宫伴读,我母亲求到宫门前,您却避而不见。”
“您十几年照拂于我,而我母亲十余年都不曾与我见过几面。”
贵妃瞬间静默僵立,双手都在发颤。
有什么在她脑内炸开,她张了张口想为自己争辩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她瘫坐在地上,珠钗落地已然失神。
宁栖迟静了许久,才声音平稳的开了口。
“臣会递上奏章,今日娘娘残害臣妻之事,会有结论。”
从引见自家小侯爷从大殿中出门,见他面色寂冷,而殿中有婢女惊叫连连去唤太医,一时内心复杂。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