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立“嘎”的一声将车停住,询问道:“什么事?”
那天心嗫嚅道:“我想回家……看看……”
魏国立笑了,一语道破:“不放心你的丈夫?”
那天心抬起脸,勉强一笑道:“也许你说得对,我别冤枉了他。”
魏国立鼓励道:“这就对了。我敢跟你打赌,你爱人决不是那种人。”
在谢虹的一再执意下,钟慨进卧室里换下脏衣服,然后走出来交给了谢虹。
钟慨感激地看了一眼这位女同事,走进了卫生间,把门带好,一时间,眼前不由自主地重又出现了那天心和那个阔老板的身影,愣怔了片刻,随即三下五除二地脱下了全身衣服。之后,他习惯地伸出手去,将手伸向了热水器的淋浴开关。
谢虹找了一个大盆,将脏衣服尽数浸入水中,她则坐在一只小凳上,挽起两只袖子正要洗涤衣物,忽然从卫生间里随着第一声水花坠地的四溅声,一个重物倒地的声响几乎是同时注入耳膜。
莫非是钟慨摔倒了?谢虹心里一惊,她动如脱兔地几步来到卫生间门外,却又突然停住,侧耳凝听,里面动静全无。她知道自己此时不方便进去,只得冲里面喊了两声,仍是不见反应,犹豫了一下,猛地一咬牙撞开门。里面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只见钟慨赤身裸体,双目紧闭,倒在地上。
谢虹脑中飞快地思索,这是一个老式的电热水器,她望着哗哗流淌的莲蓬头,不觉伸出手,用手背去试着碰触热水器的开关,刚一接触,只觉得手指上突地一震,当下本能地屈曲回收,使她免受触电身亡的危险。
这么一试,谢虹立刻明白了。
无疑,热水器漏电,钟慨触电了。这种因热水器漏电而致人死亡的事情,并不鲜见。
不消说,这自然是程北可所做的手脚。欲杀人于无形、无痕。
时间就是生命,谢虹用警校里学来的知识,立即切断热水器电源,她将钟慨身体放平,展开人工急救,她望了一眼浑身赤裸的钟慨,脸不禁一红,情况危急之下,再也顾不得了许多,扯过一条浴巾搭上他的腰际,随后她一手捏开钟慨的嘴,一手按压心脏,同时俯下身去将滚烫的嘴唇盖了上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钟慨仍不见醒来,谢虹累得大汗淋漓,精疲力竭,她都快有些绝望了。一时间,她百感交集,在她的心里,对钟慨有着说不清的朦胧的情愫。她脸上不觉流出了泪水,可她仍然不懈地坚持着,坚持着……
苍天不负苦心人,终于,钟慨慢慢睁开了双眼。
“你终于醒了!”谢虹喜极而泣,情不自禁地抱住了钟慨。
就在这时,那天心走了进来,见状,怔了一下,继而悲不自胜,转身掩面跑出了家门。
他凭借着这一意念,深一脚浅一脚,咬牙坚持着走到了明月湖畔。月光下,湖水泛着清冷的粼粼银光。
第十五章
雷迪亚模特公司陷入了紧张、繁忙的训练之中,随着GG模特大赛的日益临近,姑娘们的心弦也随之紧绷了起来。大赛的赞助商GG公司是青川市一家生产洗发水的民营企业,前两届模特大赛的成功举办使其名声鹊起,从默默无闻一跃而变得家喻户晓,为其带来了巨大的商业效益。尝到甜头的GG公司这次更是不惜投入巨资,力图全力打造企业形象,跨上一个新的台阶,并许诺前三名获得者将成为本公司的形象大使,高薪厚酬自不必说。据负责模特队训练的那位年轻女教师透露,届时,媒体炒作,星探云集,国内诸多的模特公司和影视公司都
会来此物色人才。最负盛名的北京新花雨模特经纪公司也将派员考察,取得冠军者极有可能受到该公司的赏识,荣幸地成为其麾下的签约模特。
姑娘们神情亢奋,跃跃欲试,惟独祁莹常常走神,显得情绪低落、心不在焉,惹得年轻女教师很不高兴。
旁人自然无从理解祁莹的一反常态,她的神思恍惚一是缘自于对汪洋难分难舍、牵肠挂肚的思念。就如同何不为难以捉摸祁莹的所作所为,祁莹同样也捉摸不透汪洋的绝情与背叛。汪洋在舞厅挺身而出的举动,道是无情却有情,令她百思不得其解,柔肠百结。二是杀父大仇至今未报,并且因自己的心急,复仇计划受挫,正所谓欲速则不达,一下子又似乎变得遥遥无期起来,让她如鲠在喉,耿耿于怀。
何不为挖空心思,开始了对祁莹的倾力打造。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许多国内、国际上的超模赛事录像,让祁莹观摩学习,并带着她去观看音乐会、歌舞表演、书画展等等,让她不知不觉地汲取各艺术门类的养分,融会贯通。他带她去野外,聆听大自然的天籁,感受天地之大美,并由此领悟到生命的美好与宝贵。他甚至带她去健身俱乐部攀岩,锻炼祁莹的毅力及学习对逆境的应变。
祁莹似乎渐渐进入了状态,但内心深处的悒郁还是会不时冒出来,使得她脸上的微笑仍不是十分灿烂。
在一个月夜,何不为将室内刻意地作了一番布置。他点起许多根红烛,窗帘尽拉,一侧的桌子上,一台老式的留声机放起了舒缓柔曼的曲子。今晚,按照预定程序,何不为将为祁莹作诗歌朗诵的艺术熏陶。在摇曳的烛影中,何不为粉墨登场了,只见他身穿二十年代的女生服装,头戴假发,脸上描眉画眼涂脂抹粉,手中举着一卷诗稿,从另一个房间昂头走了出来,边走边冲动地朗读着一首爱情诗篇。是风流才子徐志摩的一首爱情诗,何不为扮作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姑娘,声情并茂地朗诵着,可他越是投入,越是动情,效果就越是滑稽不堪,越是适得其反,严肃的诗歌朗诵会竟变成了一个搞笑版小品表演。
何不为的诗歌朗诵令祁莹忍俊不禁,终于开怀大笑了起来。她跌坐一旁,用手指着何不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肚子疼。
何不为扯下头上的假发套,走到祁莹的身边,蹲下,盯着兀自乐不可支的祁莹,轻声道:“你终于笑了。”
祁莹闻言一怔,她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