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糊涂,我偏要说出来,说你怎样把油煎饼偷偷藏起来给我,木头!”
有一次,我把罐子拿出来,偷吃了两个油煎饼——维克托把我揍了一顿。他很讨厌我,
跟我讨厌他一样。他老是捉弄我,一天要我替他擦二次皮鞋。晚上他睡在搁板床上的时候,
把床板推开,打板缝里往我头上吐口水。
他哥哥常说“母鸡畜生”,维克托想必是要学他哥哥的样儿,也常说一些土话。可是他
们说得都很荒唐,很无聊。
“妈,向后转!我的袜子在哪儿?”
他常常发一些愚蠢的问题,想把我难倒:
“阿辽什卡,你回答:为什么写成‘发蓝’,念作‘发懒’?为什么说‘排钟’,不说
‘钢管’?为什么说‘树木’,不说‘坟墓’呢?”
我不喜欢他们说的话,我是从小就被外祖父母的好听的语言教养出来的,开头我听不懂
他们说的话,什么“好笑得可怕”、“想吃到死为止”、“快活得吓人”这种生拉硬扯在一
起的话。我想好笑的事哪会叫人可怕,快活的事情怎么会吓人呢,而且所有的人都是要吃到
他死的那天为止的。我问他们:
“难道可以这样说吗?”
他们就骂:
“你瞧,好一位先生呀!得摘下你的耳朵来……”可是“摘下耳朵”这句话我又觉得不
妥当,能够摘下的,是花、草、核桃。
他们使劲揪我的耳朵,企图证明,耳朵是可以摘下的,可是我不服,这样,我就得意洋
洋地说:
“耳朵到底还是没有摘下呀!”
在我的周围,有很多残忍的恶作剧和卑鄙龌龊的行为。它们比起库纳维诺街上那不计其
数的“青楼”和“游女”还要多得不可计数。在库纳维诺丑恶行为的背后,还可以感到有一
种东西说明这种行为是不可避免的:比如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贫困生活、艰苦的劳动等等。可
是这里的人都吃得很饱,过得很舒心。说他们在工作,不如说他们在无谓地空忙,使人觉得
不可理解。而且这里的一切,还刺激着人的神经,使人憋闷得透不过气来。
我的生活本来过得很不好,外祖母来看我的时候,我心里更难受。她总是从后门进来,
跨进厨房对圣像画一个十字,然后对妹子深深地鞠躬,这鞠躬象千斤重物,压得我喘不过气
来。
“啊唷,是你呀,阿库林娜,”主人满不在意地、冷冰冰地接待着外祖母。
我没认出这就是外祖母:她紧闭着嘴,拘拘束束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同平时完全不一
样,在门口脏水桶边的长凳上轻轻坐下,好象干了什么坏事一样,不作一声,恭顺地轻声回
答妹子的问题。
这使我难受,我便生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