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话都在心里,宣之于口的本没有多少,望春亭里弥漫着离别的悲伤。
太子年幼,虽然平常被教育的端庄稳重,实际上他本质却是个憋不住话的,只不过他自来有分寸,有话都是憋着在没人时和皇兄长姐说。
离别在即,看着皇兄长姐彼此似有一箩筐话要说,偏偏又各自矜持,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模样,他着急的不行。
哼,你们不说,我说!
于是,小太子带着哭腔,发挥了他的话痨本质。
“皇姐,你到了靖国要照顾好自己啊!”
“皇姐,你到了靖国要经常寄家书回来啊!”
“呜呜呜……皇姐,浚儿会想你的,你可不要有了姐夫就忘了浚儿啊……”
离润:“……”
离潇:“……”
离洛:“……”
算了,她还是说两句吧,要不然显得姐弟感情多生分似的。
“皇姐此去路途遥远,归期不定,浚儿身为皇储,要爱戴子民,上敬父母,友爱兄长,做万民之表率。如此,皇姐远在他国,也就放心了。”
离浚抽抽搭搭:“皇姐教诲,浚儿记下了。对了,浚儿给皇姐准备了东西。”
说着,离浚走出望春亭,对着远处一个内侍小手一挥,那内侍一点头,从身后队伍里齐刷刷的招出来二十辆马车。
离浚指着马车说:“这是浚儿给皇姐路上准备的吃食,都是皇姐平素喜欢的,皇姐莫嫌少。到了靖国,如果皇姐还想吃什么,靖国若没有,你就给浚儿写信,浚儿派人给皇姐去送!”
嫌少?
我的天!
二十辆马车啊,怎么敢嫌少?
这幸亏已经是深秋,天儿还算凉爽,这要是夏天,估计没走两天就馊了。
离洛默默扶额,唉,也不知道这小子啥时候准备的,怪就怪送亲的队伍太庞大,二十辆马车扎进去,着实看不出有什么。
小太子还要再说些什么,二皇兄离潇却是实在看不下去,赶忙拖着自己的小弟,上了回程的马车。
“洛儿莫要怪父皇,要怪就怪大哥无能!”
青穆国大皇子离润满脸愧色的轻声和皇妹说道,“总有一天,皇兄定将那些老家伙收拾掉,去靖国接你回家!”
离洛笑了笑,没有回话,这话题开场未免太过沉重,她不知道如何去说才能让皇兄心安。
须臾,她指了指远处的洛日,问道:“皇兄,你看那落日可美?”
离润抬眼看了看,“美,只可惜落日余晖,长久不了,就像那几个老家伙的命一样。”
离洛无奈的笑了笑,“看来那几个老家伙将大哥气的不轻,大哥如此温润如玉的一个人,现在却只惦记着他们的性命,看来,他们是活不长了。”
离润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若不是青穆国尚要休养生息,还需要他们的兵马配合,何至于被他们威胁?只不过是异性诸侯,这几年坏事做尽,三代富贵也该到头了。”
离洛上前,轻轻拍了拍皇兄的背,“皇兄不必如此愤恨,他们这些人三代为王,家底丰厚又手握兵权,功高盖主难免心里会有歪心思。端了他们是迟早的事,只不过你也说了,我们现在还需要他们配合,莫不要因我之事冲动。况且,我犹如这落日一般活不长了,父皇母后只我四子,我死了,你们三人切不可再让人钻了空子。”
离润一惊。
“洛儿你……怎么会?”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离洛,惊慌之情差点掩饰不住。
离洛的手搭在离润的胳膊上紧了紧,朝不远处看了一眼。
秦宣还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那人一看就是精明人,不能让他看出异常。
离润会意,压制住了情绪,只是眼里万分焦灼,期待离洛给他解释清楚。
“只不过是出嫁,怎会活不长,莫要胡说!”
离洛无奈的笑了笑,她可是一个很惜命的人,怎会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