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上万里无云,只有一轮明月高挂空中,偶有几缕轻云飞过,为那圆满冰轮披上一领淡淡轻纱。清朗的苍空之下,连绵起伏的群山将好似一块硕大宝石的湖泊围在中间,水波轻荡,月影摇曳,好似触手可及。
马里斯比利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慢慢品着。
在迦勒底世界线遭到剪定,并和所罗门王一起把迦勒底全员安顿好之后,他就主动辞去了矿石科君主的位置,把所有重担甩给了自己尚不成熟的“女儿”奥尔加玛丽,自己遵照时钟塔贵族家庭的潜规则,进入了隐居状态。
说是隐居,其实也不尽然,因为在外人看来,他这家伙与其是让继承人接手家族,倒不如说是他自己主动抛弃了奥尔加玛丽,并且跟自己的新欢去逍遥了。
没错,那个时钟塔“三大未解之谜”之一的“矿石科君主马里斯比利的情人究竟是谁?”的“情人”,正是某个态度消极,深度自闭的粉毛宅男。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于罗玛尼·阿基曼真正在意的呢?
老谋深算的富贵闲人端着酒杯,暗自想着。
大概是在他谋划着要召唤魔术王的时候,就暗自结缘了吧?
……
那时的自己,虽然年纪已然不轻,可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野心却没有随着时光飞逝而熄灭,反倒愈发增添了某种紧迫感。
他在年少时就开始为了那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多方奔走,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在将近三十岁时,发现了具有特殊磁场的南极之巅,还有那个从天外而来的奇特生物。
于是,1950年的时候,迦勒底的雏形出现了。
但好景不长,在兴致勃勃建起了一个天文台后,受限于珍贵咒体受制和天文数字的金钱投入,他终于短暂地清醒了一阵,从众人眼中离经叛道的狂徒,开始学着其他君主的样子做一个正常人(?),但私底下,还是一面疯狂敛财,一面偷偷钻着灵墓阿尔比昂的空子。
但无论是投资各种实业,还是将祖传的家产变卖,一时都无法凑齐建造迦勒底所需要的费用。心知一时半会儿无法得偿所愿,他也并不气馁,依旧多番搜集资料,企图得到一些有助于他挣钱的讯息。
就在这时,日本,这个被时钟塔视为穷乡僻壤的地方突然传出了令人振奋的消息。在一座名为“冬木”的小城市里,有人正在试验一种名为“圣杯”的仪式,并且就在他建立迦勒底的二十年前,圣杯降临的仪式就已经举行过一次,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据参与者所说,那已经非常接近成功了。
圣杯,在古老的宗教传说中,是盛放了耶稣之血的杯子,只要喝下其盛过的鲜血就能够返老还童、死而复生、以及得到永恒的生命……而在魔术界,圣杯则是“万能之釜”的代名词,只要得到它,无论许下什么样的愿望,都能得到实现。
那么,他目前面临的金钱问题,是否也能得到解决呢?
敏锐意识到其中猫腻的天体科君主立刻将目光投向了远东,并派出探子,千方百计地刺探消息,以及……搜集圣遗物。
终于,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千万次的计算后,他证明了,冬木的圣杯,的确具有第三法的某种特性,连同着根源的圣杯。并且,在前三次不断积累经验之后,大圣杯的完成度已经无限趋近于百分之百。
但可惜的是,圣杯需要用整整六十年才能积蓄魔力,离下一次真正召开,还需要四十年。到了那个时候,他是否活着,并从惨烈的战斗里幸存还犹未可知。
没关系,他等得起。
野心勃勃的天体科君主这样对自己说,把目光锁定在了以色列。
他想召唤魔术王。
四十年后,苦心谋划的东西终于到了手,但在那时候,事情却产生了变化。
所罗门王他,具有看透过去未来的千里眼。能看透过去未来,就意味着能看见他的所作所为会被魔术王看透。毋庸置疑,阵营为善的所罗门王绝不会放任他破坏人理的行为。
所以必须封印千里眼,最好是让他心甘情愿地自废武功。
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实施了。所罗门王没有感情,所罗门王不会拒绝人,但当那双金琥珀色的眼睛带着神祇般的圣洁和孩子一样的迷惘望来的时候,沉浸在大业里的心,突然动了一下。
天上月轮映在所罗门王眼里,像是尚未背上人间罪孽的羔羊。
他压抑住从心中陡然升起的异样波动,状若无意地问了一声。
“所罗门王,你喜欢吃哪种口味的蛋糕?”
……
“马里斯,为什么你突然想吃草莓蛋糕?”
对此一无所知的情人懵懵懂懂地拎着蛋糕走来,解开丝带,香甜气息顿时四溢。尚且还有大把时光的罗曼熟练地分好蛋糕,含着奶油满足地眯起了眼。
“唔~果然人就要吃草莓蛋糕,草莓蛋糕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话说起来,马里斯你用红酒下蛋糕,味道会很奇怪吧?”
温软的男人水汪汪地看着他,几乎让人有种想咬上一口的冲动。
事实上马里斯比利也正好这么做了。
“并不是因为蛋糕,而是你吃蛋糕的样子比蛋糕更佐酒。”
“噫!手拿开,手拿开,坐远一点!对,就是这样!”
罗玛尼浑身不自在地挪了挪位置,离突然靠近的马里斯比利远了一点。尽管关系早就确定了下来,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可马里斯这种突然袭击式的靠近,他还是好不习惯啊!
“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家伙啊,为什么确定关系以后就这么没脸没皮的,圣杯战争里那个优雅的君主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