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鸾摆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漂亮话。
绿萼上前:“郡主,刚刚奴婢已将院中宫人遣散。那人不一定知晓我们已经……”
“不必瞒着。”沈鸾弯唇一笑。
能神不知鬼不觉在她院中做出这等事,必是行宫服侍的宫人。
宫中出了内鬼,那必定是有人里应外合。
官窑青瓷茶碗在桌上碰出清脆动静,秋波轻抬,沈鸾视线透过月洞窗子,落向院外的白芙蓉上。
“茯苓,你去告诉小厨房,就说……我晚上想吃蛇羹了。”
茯苓和绿萼同时变了脸色:“……郡主?!”
沈鸾这般,摆明告诉幕后之人她已知晓百枯草的存在。
茯苓和绿jsg萼皆不赞成,唯有洪太医在经历最初的错愕后,倏然拱手一笑:“郡主英明。”
沈鸾笑而不语。
这局沈鸾破得太快,背后谋划那人只会怀疑安置在沈鸾行宫里的内鬼已经倒戈向她投诚,所以沈鸾才早早发现。
说不定这会,已经想着如何处死那内鬼,好保全自身。
敌人自相残杀,沈鸾喜闻乐见。
款步提裙,沈鸾扶着绿萼的手下了矮榻:“围猎开始了吗?”
绿萼垂首:“上半场已经开始了。奴婢刚刚听说,早上的试猎,五皇子所获的猎物最多。”
……
猎场辽阔,黄土飞扬。
皇帝携文武百官及后宫女眷,高坐观景台。下首长安郡主的位置空空,皇帝皱眉:“长安呢?”
皇后笑着回道:“早上说是身子不适,唤了洪太医过去,幸好没大碍。不过不知怎的,刚又听那边宫人说,长安晚上想吃蛇羹了。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只是蛇羹而已。”皇帝不以为意,“只是蛇羹大补,长安体虚,让人看着点,别让她多吃了。”
皇后垂手:“是。”
静坐于底下的裴仪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她起身就要往沈鸾行宫走。
静妃横眉冷目:“围猎开始了,你还想去哪?”
说着,又静悄悄将裴仪拉至自己身边,静妃目光落向场中,眉眼带着赞赏之意,“骑红马的是户部尚书家的小公子,今年刚过十六,还有那边骑白马的……”
裴仪不耐烦打断:“这和我有何干系?”
女儿不开窍,静妃气得瞪她好几眼:“你都几岁了,自己的亲事不上心。天天就知道长安长安,能不能让母妃省点心?”
裴仪眨眼一笑:“不是母妃让我多和沈鸾相处吗,怎的现在又改口了?”
静妃愤愤戳裴仪额头:“我是让你多和长安相处,不是让你日日跟着人家,她又不是你未来的夫家。你看看场上有哪家郎君中意,母妃也好向陛下……”
尘土满天,猎场上彩旗飘动,世家子弟牵马认镫,马上英姿煞爽,引来阵阵欢呼。
裴仪却忽然想起昨日沈鸾连中三箭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