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年半前,大黄就因为和小灰要好,也搬到了张小凡房里睡觉,刚开始时还吓了田不易一跳,到处找不到爱狗,最后知道了原委,哼了一声,不说什么就走开了。
张小凡见师父没有责怪,也就没赶大黄出去(实际上是赶不出去,一张床大黄占了一半,小灰占了一半的一半,便可以知道这个屋子主人的心情了)。
不过时间久了,大概挤得习惯了还是混熟了,张小凡也不再对大黄和小灰与自己同睡发牢骚。
这夜,他心情极好,走进屋子坐到桌旁,眼睛一瞄,却见大黄懒洋洋地趴着,小灰却不知什么时候又去过厨房,把他那根黑色的烧火棍又偷了来,在大黄身上磨蹭着。
他心中一动,隐隐觉得小灰似乎对这根烧火棍很感兴趣,不过他现在可没心情去想那么多,他心中完全被师父意外地允许他参加七脉会武的喜悦充满了。
如果大黄与小灰这个时候看向张小凡,便会看见一个两眼发光的人类了。
张小凡眼睛看着这一猴一狗,但口中却似乎是对着空气说话:「你看,我竟然有机会去参加七脉会武,真是太好了。师父他老人家真是宽宏大量,就算我笨还是带我去长长见识,呃,到时说不定就能见到惊羽了。」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低声自言自语道:「不过真的上台比试,只怕会给师父他丢脸吧!算了,该怎样就怎样吧!大黄,小灰,你们说是不是?」
「吱吱吱吱!」
张小凡抬眼看去,却见小灰心思都在大黄的皮毛里,细心的抓着虱子,只叫了几声来应付他,而大黄更干脆,连两只狗耳朵都搭了下来,看都不看他一眼。
「死狗!」张小凡愤愤不平地骂道,忽地眼前一黑,却是小灰突然把手中的烧火棍给砸了过来。
他吓了一跳,连忙闪开,烧火棍砸到桌子,跳了两下,掉在了地上。
「吱吱吱吱、汪汪汪!」这一次大黄狗和小灰猴的声音倒是成了交响乐,张小凡冲着那两只畜生做了个鬼脸,恨恨坐下,不知怎么,脑中忽又浮现出两年前齐昊在大竹峰上的英姿。
「凝冰成墙啊!」张小凡低低地念了一句,他没有修炼时还好,但这些日子他修行渐深,却更是深深体验到要达到齐昊那个境界的艰难与高不可攀。
他又想起了那个夜晚,田灵儿在这个房间的灯火旁,那温柔却炽热的眼眸!
他的心那一刻像是被尖锐的针扎了一下。
地上的烧火棍安静地躺在那儿,旁边传来了猴子与黄狗的嬉闹声,张小凡忽然觉得,自己与这烧火棍竟是这般相像,就连烧火棍倒在地上,在他眼中,彷佛也带了几分孤独。
「唉!」他叹了口气,试图想象着自己能够到达那种境界的情形,然后以一种完全放松的、丝毫没有在意的姿势,平生第一次地做出了青云门弟子做了无数次的「驱物」动作──向地上的烧火棍招了招手。
那一个瞬间,彷佛就是永远。
张小凡很正常的,甚至没有一点伤心,理所当然地准备接受了自己的失败,然后,他看见地下的那根烧火棍动了一下。
就那么轻轻的、微微的,像是沉眠许久方才醒来一般的,动了一下!
第四章 赴会
这天早上,青云门大竹峰上人人兴高采烈,尤其是众弟子,个个面带笑容,虽然也不乏些紧张,不过也多半淹没在兴奋中了。
众人之中,参加过上次青云门七脉会武的只有大师兄宋大仁以及老二吴大义、老三郑大礼、老四何大智,至于老五吕大信、老六杜必书都是田不易这几十年间新收的弟子,而年纪轻轻的田灵儿和张小凡,就更没有见识过青云门这一甲子一次的大盛事了。
田灵儿此刻最是高兴,趁着田不易夫妇在做最后准备,缠着经验最丰富的宋大仁,唧唧喳喳问个不停:“大师兄,七脉会武真的有那么多同门去吗?”
宋大仁面带笑容,显然心情也是极好,道:“不错,七脉会武乃我门最大的盛事,同门各脉无不视之为头等大事。而且能够入选代表各脉出战的各位同门师兄师弟,无不是佼佼出众的人物,那个场面的壮观刺激就不用说了。”
这时老四何大智在一旁听到,走了过来,对着田灵儿偷偷眨了眨眼,笑道:“小师妹,你有所不知,其实大师兄还有话没有说出口呢!”
田灵儿“呀”了一声,不理宋大仁一脸讶然,追问道:“什么呀!四师兄?”
何大智微笑道:“会武大试现场,同门中数以百计之人围观,胜者站在台上掌声雷动,那份得意是跑不了了,但若是有些美貌新进的别脉年轻师妹为大师兄风采折服,尖叫欢呼,那岂不更是人生一大快事?”说到这里,他一脸正经地转向宋大仁,道:“大师兄,你说是也不是?”
宋大仁脸上突然一红。
田灵儿看在眼中,着实奇怪,道:“大师兄,你干嘛突然脸红了?”
宋大仁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般,连连道:“没有,没有,我哪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