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朝忽然又展开双眉,心里抑制不住地乐了。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没变,苍老不过是上天对秀娘的惩罚,她还是那个肚子里藏了两包坏水的秀娘。
为了不想行礼,就来一出苦肉计,却用手偷偷地掐了一把小虎子的屁股,引开众人的视线。
看来秀娘还是没吃够苦头,光长皱纹不长记性了。
果然,谁也不去纠结秀娘给不给李朝朝行礼,大家都去看那个奶声奶气流眼泪的小虎子。
这下子把太夫人心疼够呛,连声问:“这是怎么了?是饿了还是渴了?方才就不怎么开口说话,可是有什么问题?”
二夫人见到自己的孙子嘤嘤地哭泣,更是心痛难当,“母亲,其实小虎子都三岁了还说不出几句话,这两年我们日子难过,也少有人顾得上他,要不是秀娘一直在旁照看着,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没了命。这孩子就跟秀娘最亲,谁的话也不听,怕是冷不丁地见到了这么多陌生人,他不习惯罢。”
太夫人听不得晚辈日子不如意的话,又不由勾起了省心事,“你们……当时有了难处怎么就不知道回来找我!现在老二还没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当时羽儿去你们那养病,也没提过你们一个不好来,怎么就闹得今日这地步,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母亲,你还是要保重身体!”
大夫人看到太夫人垂泪,忍不住感叹一番,“逝者已矣,以后还有我们在您身边伺候,而且二老爷后继有人,您还要看着小虎子长大呢。”
大夫人哭了哭,“母亲是我们的不是,只是当日夫君觉得是不想让您担心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们找您的,后来他去了,我们也不能再瞒下去了,我们不该让您如此伤心,我们该早点回来孝敬您,可是当时夫君的身体已经不济,我们既没银子治病,也没银子上路,这拖家带口的……”
秀娘抱着小老虎哄了哄,又忙对大夫人说:“夫人就不要让太夫人再伤心了。好在我们还有小虎子啊。”
小虎子含着两包泪水,眼泪汪汪地看了看太夫人,又看了看大夫人,秀娘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然后奶声奶气道:“太太不哭,小虎乖乖。”
众人进门这么久,这才听到男童开口说这么一句话,不由欣慰,连太夫人也止了泪,一把将小虎子抱在怀里,“我的好重孙啊。”
所有人就像忘记李朝朝存在一样把她撂在一边。
李朝朝却不慎介意地站在一旁浅笑,秀娘她不仅成功地让众人忽视了自己,还掌握住了话语权。
很好,有所长进了。
看样子苦日子还是能锻炼人的。
太夫人听到她们一个个劝自己,也就不再提伤心事,秀娘也懂得会讨老人家开心了,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小虎子,笑道:“虎子,给你太奶奶擦眼泪。”
小虎子就摇头晃脑地接过帕子,“太奶奶,擦擦。”
众人都被这可爱的小家伙逗笑了。
李朝朝却笑得很是意味深长,小虎子被秀娘调教的很好。
这个孩子也曾经做过自己的儿子,她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可没少操碎了心,小时候虎子确实不怎么爱讲话,她是一句一句地教他,后来四五岁的时候两个人亲近如母子了。
后来蓝滕安身边的小妾越来越多,总有那么几个看她是正妻不得宠还霸着位置,就使劲坏法子给她下毒手,先是在她饭菜里下毒,她就防得跟铁桶似的也还是吃尽了一些,一直无法怀孕,她想着自己生不出来孩子以后有小虎子也是一样的,可是那些女人见害不死她,又把毒手伸向小虎子,小虎子中毒,她们诬陷是李朝朝所为。
自那以后,小虎子就不再和她亲近,也成了众所周知害嫡子的毒母、
李朝朝不由想起上一世自己害死的自己的孩子,那是个意外呵,若不是蓝滕安喝醉了酒,被有心计的小妾陷害爬上了她的床,蓝滕安怎么可能会和她一个瞎了眼的女人行房事,事后小妾还反咬一口是她故意设计如此,蓝滕安更是对她厌恶之极。
所以上一世的那个孩子是个意外,她他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受尽屈辱。
李朝朝也没想到自己看到小虎子会回想起很多往事。
春丽听到问话见李朝朝不回答,这才发现她不对劲,悄悄地在后面抓了抓她的袖子,李朝朝猛地回过神,用笑容遮掩去心事,笑着迎着众人的目光看去。
二夫人发现李朝朝根本没听见自己在问什么,面上愤恨地冷笑,“我是问世子妃,你可知道当日我们二房在镇江的那些铺子是谁在经营?”
李朝朝笑着蹙眉,“二夫人怎会问我个内宅女子?在家我向来不出门,更何况是这些抛头露面的事?而且我很早就离开镇江北上了,此事当真不知情。”
“可是我有几次经过那些铺面,都看到是你以前身边的人进进出出!”蓝宝柳忽然质问,“该不会是嫂嫂用了什么手段得到他们了吧?当日众所周知,我们家是被人陷害才遭了难呢,难不成和你有关系?”
李朝朝神色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六姑娘觉得我有所参与?且不说之前我们两家无冤无仇,我二姐又嫁到你们家,而且我一个内宅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能谋害你们什么。”
她淡淡冷笑,“我若有那能力,就应当自立门户,也省得落人口舌,遭人质问。”
蓝宝柳被李朝朝冷厉的目光骇了一跳,她已看出李朝朝今时不同往日,也只以为是穿着气度上有所不同,可是刚才从她眸里闪过的冷意,还是让她通体冰凉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