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夏张了张嘴,将“睡不着”三个字咽了回去,只道:“许是夜间喝了茶,此刻还不太有睡意。”
宋溓没说话,只将她搂的更紧,半晌才道:“你是不是,觉得委屈?”
青夏睁开了眼,装傻:“委屈什么?”
宋溓又不说话了,榻上一时沉默下来。
他也不知她会委屈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在与她说完那些话后,她变得低沉了起来,脸上是笑着的,眼里却有些勉强。
“青娘,你心里若有什么,要对我说,我也不是那么聪明,回回都能猜到你的想法。”
青夏眸光闪动,挣扎片刻,她转过身来,与他面对着面,虽然屋内昏暗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她还是抬起头来,看着他问:“奴婢于之少爷,如尘埃,如蒲草,无论眼界、见识都不如少爷,奴婢只是担心,这样的我在您身边,会是拖累。”
宋溓蹙眉,听她说什么“尘埃、蒲草”,心里听着不如意,她后面的话更让他难受了起来。
“什么叫做拖累?你在爷身边,带给了爷快乐,给了爷安心,无论眼界、见识,你都不输旁人,你若怕有何不足,爷替你撑起来,没人敢瞧不起你。”
青夏眨巴眨巴眼,一时觉得眼睛涨的酸涩,只在心里默喊:
有人敢瞧不起她啊,他就可以瞧不起她。
他字字句句都在告诉她瞧得起,可说的话却又像是瞧不起,本就让她卑微的身份,在方才的谈话中更让她体会深刻。
若是他的亲兄弟,亲妹妹,他不会这样说,因为他不怕旁人求到他们那里以后,会为他带来什么麻烦,即便是有,也是手足之情,他能解决。
可她不一样,即便他心悦自己,自己在他眼里也是附属吧,他不愿因自己有错乱,所以,他的话也有提醒和…警告。
想到这里,青夏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感性那一方面唾弃自己想的太多,可清醒理智的那一面又告诉她不得不去这么想。
宋溓又道:“不是同你说过,任何时候不要妄自菲薄吗?”
青夏笑了笑,轻轻的点了点头,靠在他胸前闭上了眼睛。
她不是妄自菲薄,是从来在他面前,提不起十足的信心,也无法真正挺起胸膛来,她怕被耻笑,怕被他不经意的话语和态度打倒。
他如今很温柔,有时也就是那温柔的一刀,割的人生疼。
……
墨夫人回来那日,青夏和田田去了她的院子,听她说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听得津津有味,约莫说了两个时辰的话,田田被万大娘拉去采菜,墨夫人便看着青夏,询问:“你今日,心不在焉,心里装着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