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嬷嬷,皇祖母可在歇息?昭华来给祖母请安了。”李倾姝丹唇轻启,问向太后宫中的掌事嬷嬷。
“回公主话,太后娘娘在殿中呢,几位嫔妃公主们也在。”安嬷嬷俯身轻言。
“多谢安嬷嬷提醒。”李倾姝神色微动,莲步轻移向殿内走去。
李倾姝步入慈安宫,屋内地金漆凤凰八窍香炉中燃着竹檀香。太后礼佛,慈安宫常年供奉着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燃着由宝相宫大师开光过的竹檀香。
“蛮蛮来了啊,快到皇祖母这儿来。”太后眉含慈祥地说道。
“昭华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身体康健。”李倾姝俯下身,行了个标准地请安礼。随即起身走到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旁,坐在了太后身侧。
“昭华姐姐一来,祖母只关心着姐姐,倒把我们给忘了。”说这话的是身着古纹双碟云形千水裙,长发挽起,梳成高耸的飞仙髻,戴着蝴蝶金钗和金海棠珠花步摇,似撒娇似娇嗔,神色中透露着一股得意劲。
太后听言,但笑不语。女子神色微僵。
“五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祖母对我们几个小辈都是疼宠到心里的。”李倾姝神色一动,眉眼微抬的看向她。
“听闻二姐姐将要嫁人了,不知选的是哪里的公子,可否说来我们听听。大姐姐这夫婿不会是自己挑的吧。”五公主是贤妃的女儿,眼下这神色中的得意样和刻薄劲是藏也藏不住了,“也是,皇后娘娘尚在病中,恐怕没法为二姐姐觅得良婿了。”
“本宫是要出嫁了,母后无法为我挑选掌眼了。不过,如今定下的夫婿是父皇为我选的,想来圣旨也快赐下了。”李倾姝眼眸一瞥,话意一转,“不过五妹妹方才说本宫无法觅得良婿,五妹妹是在说父皇眼光不行?”
“我。。。。。。我可没这意思!”五公主神情顿时慌张了起来,“二姐姐未免太过较真了,姐妹之间的说笑罢了。”
“好了。”太后深情微眯双眼,不动声色道,“姐妹之间哪有这么多年你争我抢的。倾浅,你也是,皇后乃是你嫡母,不可妄议皇后。”
太后发话,底下的公主嫔妃皆静默不语。
“是。。。。是,倾浅知晓了。”五公主李倾浅神色戚戚道。
“皇祖母息怒,倾浅也不是有意的,是她太过担心二姐姐了,还请二姐姐看在她年纪尚幼的份上,原谅她这回吧。”说话的是四公主,柔妃的女儿,她着一身白衣绫罗,几只白玉响铃簪和碧玉玲珑步摇挽着揽云髻,身姿芊芊,衬着她愈发的娇弱清丽,惹人怜爱,“不过,敢问定下的是哪家的郎君,我们姐妹也好恭贺二姐姐。”
“四妹妹多虑了,五妹妹年纪尚幼,本宫自然不会和他多计较的。只是现下定下的郎君只能在父皇下圣旨后,才能告知诸位姐妹。倒也不是与诸位妹妹生分,只是还未尘埃落定。”李倾姝微微一笑,犹如清水般的眸子显得格外清明。
四公主李倾颜神色微僵,没想到李倾姝竟然会当众驳她,也是,太子下落不明,皇后又病倒在床榻,也是穷途末路了。
“好了,都回吧。哀家还在这儿呢,协理后宫就暂由哀家掌管,蛮蛮从旁助我,也是要快出嫁的人了,多学学。”太后拉过李倾姝的手,轻轻摩挲着,一脸慈爱的说道。
底下公主嫔妃听后,神色各异,德妃满脸不忿,又怕殿前失仪,赶忙低下头。柔妃还和平常一般无二,嘴角微弯,只不过拿着帕子紧紧握着。
“是,臣妾等告退。”
。。。。。。
怡春宫中。
“啪!”李倾浅神色狰狞,手划落乌木条案上的茶水瓷器,“贱人,皇后病倒,太子失踪,我看她和她背后的姜家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行了,消消气,你在这儿发怒有什么用,适龄公主有四个,以她为长。如今朝廷动荡,只能以联姻安臣心,她不嫁也得嫁。”李倾颜眼眸轻抬,素手拿起茶水饮了一口。
“可是四姐姐,你看她,太后父皇都这么宠她,就这管家驭人之术,竟也要用整个后宫给她练手。”李倾浅不忿道。
“那又如何,从小她就和我们不一样,她出生就得封‘昭华’封号,父皇还为她取了小名‘蛮蛮’。还有她的名字,虽然公主这辈随的是‘倾’字,可她的‘姝’与太子的‘枢’同音,要不是碍于祖宗礼法,父皇恐怕要让她随‘承’字辈了。哼,我们呢,四公主?五公主?浅浅,这就是皇后之女和嫔妃之女的区别。”李倾颜苦笑道。
李倾浅听言,静默不语,神色晦暗。
。。。
慈安宫中。
“蛮蛮,快让祖母看看你,怎么穿了这身衣裳,你不是最爱艳丽的颜色吗?安秋,快把前几日尚衣局送来的蝉翼纱拿来给公主。”太后神色急切的吩咐安嬷嬷,又慈爱的看着李倾姝,“我的蛮蛮,要一直漂漂亮亮的,开心快活才好。”
“祖母。。。”李倾姝再也忍不住了,扑向太后怀里,眼睛泛红,“祖母不必担心,我是故意的,就是给父皇看看我有多憔悴。”
“你呀你。”太后闻言露出笑容,温暖干燥的手轻拍李倾姝的背道,“蛮蛮,你不要怪你父皇,你父皇也很担心你和你皇兄。三日前,听闻承枢失踪的消息,你父皇在龙椅上晕了过去,太医去瞧了,说是急火攻心。”
“我知道的祖母,可我就是看不得父皇见母后缠绵病榻,又不肯前去探望,而去了柔妃宫中。”李倾姝道。
“哎,你父皇母后。。。。。。不说也罢。”太后叹气道,“蛮蛮,你选的是哪家的郎君?”
“祖母,是户部尚书沈淮修。”李倾姝道。
“什么?!不可,沈淮修已有一女,而且比你大7岁。你若是嫁过去,是给人家当后母的,蛮蛮,后母难当,且你身为公主,若是稍有不慎,便会参你一个刻待庶女,以权压人的罪。”太后急切说道。
“祖母,且听我一言。如今朝廷动荡,百官之中张党独大,就连清流党和王公贵族子弟都要避其锋芒。沈淮修乃是张党的二把手,执掌国库财权,我若是嫁给他,一来朝廷之危可解,群臣可安抚,二来皇兄如今下落不明,嫁给他,姜家危机可解。”李倾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