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快速走去。
火轮车的汽笛一声长鸣,车下的铁轱辘一个接一个的滚动起来,站台上的亲友向车上的亲友挥动着手。车窗外也伸出了无数的手,在朝站台上挥动着。在互道珍重声中,北上的火轮车缓缓开动了。
车厢里的汗味儿脚臭味儿,加上旱烟的烟味儿,融合在一起。说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个味儿!陈真找了几节车厢,才找了个靠窗的座。坐下后,陈真用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向后快速跑去的农田和树木。离家远行让第一次出门的他感觉很激动,但到京城后能不能找到表叔,也让他感觉着心里满是担忧。
陈真坐的这节车厢,是靠近火轮车中间的那段。他刚坐下不久,前后左右就挤满了人。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对老夫妇,坐在他边上的是一个正在抽着旱烟的老头。抽旱烟的老头,似乎和对面的那对老夫妇很熟悉,坐下后就一直聊个没停。加上车厢里的其他说话声、骂人声、吵闹声,简直就乱成一锅粥。
火轮车开了一段路程后,车厢里渐渐安静了些。这时,和陈真他们的座位相隔没多远的座位上,一个中年人忽然大声的说到:“你们知道吗?俄国的大力士前天在天津也被霍元甲给打败了。”
“是吗?又赢啦?”
“可不是吗?霍元甲真给国人长志气。”中年人说到。
“不是说是德国大力士吗?”
“哎呀,你这个人消息真不灵通,那是上一次的。这一次的是俄国大力士!”人群中有人说到。
“霍元甲真有这么厉害吗?”
中年人一听这话,立码脸就拉下来了:“你难道没有听说,霍元甲现在是专门帮助国人打洋人的英雄吗?他跟好几个洋人比过武,到现在还没有输过。”
“是啊,洋人的那点功夫,哪能跟我们的功夫比啊?”
“据说现在小日本在国内很猖狂,霍元甲有没有跟他们比过?”人群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当然比过!”
“赢了吗?”
“当然赢了。”
“哦!”人群里爆发出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真的假的啊?有这么厉害?”
“有的,有的!”边上另一个人立码说到。“听说他是家传功夫,叫霍家拳。”
“霍元甲是谁啊?”陈真问到。
陈真本来只是随口问一句的,没想到却换来了一阵哄笑:“这个小伙子居然不知道霍元甲是谁!哈哈……”
“又是一个土包子………。哈哈!”
“怎么了?”陈真被笑的莫名其妙。
坐在他边上的那个抽旱烟的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一笑:“年轻人,第一次出远门吧?”
陈真点了点头。
“那就难怪了。”老者微微一笑。抽了几口旱烟,又喷了个烟圈,才说到:“年轻人,国家现在*的很,你知道吗?”
陈真摇摇头,不是他说谎,他一直住在那个偏僻的山村里,对外面的世界知道的确实不多。看陈真摇头,老者却点了点头。
“西方国家和小日本最近这些年,一直在欺压我们。他们挖我们的煤矿,还让政府割让我们的土地,还睡我们的女人。你知道吗?”
陈真点了点头,这些事他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过。
老人看陈真很诚恳的样子,舔了舔嘴唇,又往烟锅里塞了些烟叶。刚想点火,对面的那个老头已经划了根火柴帮他点着了。老者冲对方点了点头之后,才又继续说到:“这些都不算,这些只能怪我们的政府太软弱了,我们才会被别人欺负。最让国人无法容忍的是,那些外国人在中国作威作福还不算,他们还说我们中国人是东亚病夫!”
“东亚病夫?”陈真瞪大了眼睛,一股无名的怒火开始在心中燃起。村里的老人们告诉过他,这四个字是国耻。
“年轻人。”老者冲他微微一笑:“光会生气是没有用的!国家要强盛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
“是啊。”对面的老夫妇也互相叹了口气,那个老太婆对陈真说到:“近两年,许多外国的大力士在我们中国摆擂台,说东亚病夫没有一个是他们的对手。”
“那?我们中国人就让他们摆吗?”陈真诧异的问。
“谁说让他们摆了!”抽旱烟的老头将烟锅在台子上磕了磕。“那些擂台摆了之后,就不断的有国人去打擂。但大多数的国人都输了,赢的没有几个。”
“何止是大多数的都输了,基本是全都输了。”隔壁座的一个人说到。
“难道我们中国功夫真的打不赢那些外国人吗?”另一个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