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下方的蓝茗与戴滢眼里都有几分湿润,看来……
外面忽然跑进来一个人,在二人身后跪下禀道:“左右护法,二位长老。山下有人闯关,说是要见宫主。”
蓝茗起身问道:“来者何人?”难道这些武林中人就没打算放过他们?宫主已经命在旦夕,这些人非要赶尽杀绝?
那人应道:“来人自称是点星谷谢一尘。”
四人互望两眼,蓝茗犹豫一阵才说:“带他上来。”
“这……”戴滢有些犹豫,天阑宫从来不允许外人上山,蓝茗此举已经大大违反了天阑宫的宫规。
蓝茗转身看向冰床上的邵千落,叹了口气,“宫主想见他。蓝茗就算粉身碎骨,将来承受刑责,也不忍这时给宫主留下遗憾。”
戴滢听了也站起来,看向二位长老,很笃定地说:“如果左护法有错,属下甘愿与她一起受罚。”
花百里看了看百里花,叹道:“若宫主救不回,我二人也是天阑宫的罪人,谁还有功夫罚你们?”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外面的人带了谢一尘入内。
谢一尘此时才看到寒冰床上躺着的邵千落,他几步走到她跟前,问花百里:“花前辈,她……”
“从那日离开到现在都未苏醒。”花百里解释着,“如今武林那帮人如何了?”
谢一尘目光一直没离开过那张如花的容颜,淡淡应道:“我爹出面,他们再不会追究天阑宫。申柏念杀了魔教前教主,人已交给箫白炼。箫白炼没打算杀他,不过死罪可免,活罪就……”
花百里与一众天阑宫管事纷纷跪下,“多谢谢谷主。”
此时天阑宫自顾不暇,如果再加上武林白道的滋扰,恐怕他们更难分心照料宫主的病情。谢鹤轩无疑帮了他们一个大忙,这份恩情是一定要谢的。
谢一尘扶起花百里,从怀里摸出一张丝绢,递到他面前,问:“此法可有用?”
花百里拿过那张丝帕,仔细地看了一遍,犹如恍然大悟一般,嘴里碎碎念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自然有用,但……这方法……”
谢一尘坐到冰床边,伸手摸了下邵千落的脸,问:“花前辈可信在下?”
花百里愣了愣,“谢少谷主难道想亲身一试?这方法虽然有用,但不能保证宫主和你的安全,万一失败……”
谢一尘淡淡笑了笑,“她走后,我才知道,没有她在身边,原来自己如同行尸走肉。与其这样活着,不如一试。生死各有天命。”
“但谢谷主……”花百里很犹豫,他可是谢鹤轩的独子啊!
谢一尘很认真地应道:“晚辈走时,已告知家父。他不会为难你们的,这是我自己的事。”
从小他爹除了教诲他除暴安良,从不过问他其他的事,相信爹当年与娘在一起也经历了不少磨难。他能做到,自然不会阻止自己的儿子。
花百里见他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这才将手里的东西交给百里花看,“你我要想办法,确保宫主与谢少谷主无性命之虞。”
百里花拿过那张丝绢,反复斟酌了一阵,点头,“集你我二人之力,应该可以起死回生。何况宫主还没死!”
花百里还有些疑问,“谢少谷主可以告诉老夫,你这秘籍是从何而来吗?”
谢一尘仿佛很无奈地笑了笑,“许是天意。”
邵千落之前拿着这本所谓的“秘籍”四处找人修炼,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那本“秘籍”封底的羊皮夹层里居然有这份双修秘籍的存在。而这秘籍才是真正能救她的东西!
至于为何天阑宫历代宫主久寻不到的救命“药方”,居然就在宫里这么一本不起眼的书内藏着,恐怕已无人能解释。兴许是某位宫主忘记,又或者刻意隐瞒,但天还是有眼的,怎会让他的千落就这样遗憾离去?
哪怕只是能为她续命几十年,或者更短,他都不愿她这样离开,至少要让她知道流水并非处处薄情,何况他不是流水。
花百里与百里花开始着手二人双修的事,根据秘籍上记载,必须是一个十分安静的所在,而且还得配合天时地利,温泉和药物才可以。
原来当年开宗的宫主并非随意挑选这里作为隐居避世的地方,天阑宫半山的溶洞内便有现成的温泉。
闭关前,谢一尘抱了邵千落到天阑宫外一处崖顶,将她搂在怀里,无论她听不听得见,他都有好些没说的话要与她说。希望她能听见,激起她求生的意念。
天阑宫长年隐于云雾缭绕的山巅,四周茫茫云海,仿佛人间仙境,难怪怀里的人能出落得犹如九天仙女坠入凡尘。难怪他们一直都不知道此处的所在,因为世人即使抬头也永远见不到这处山巅。
“千落,你对我说遇到我,你不曾后悔,喜欢我你没后悔过。可我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待你,后悔那么晚才发现你是我的心中所爱。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不负你。”他从未说过这么多话,但此时已不想吝啬。
“你说你喜欢有我在的江湖,那就留下,陪我一起闯荡江湖。我不会让你死的,如果用我的命替你续命是唯一的方法,我愿意,因为没有你的江湖,真的好孤独。”
谢一尘脑子里回想起第一次遇见她时的情景,嘴角泛起笑意,或许这就是命运。原本以为自己是个无情的人,却偏偏对她有情,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淡薄,却不知自己可以情深至此。
这些没有她的日子,他觉得好孤寂,哪怕是再给他十年,他也希望有她陪伴在自己身边。不能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