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师父和师伯他们什么都没告诉我们,果然是故意的!】
【嗯……哪有做师长的想弟子知道自己的囧事呢。】
【那也不能合起伙来坑我们啊!关我们什么事啊!】
【也许,这也是阐教的优良传统之一罢。】
【有的时候,咱的优良传统可以稍微少一点。】
广成子想,我又失算了。
我怎么会以为我那一干牛马师弟能乖乖听话不搞事,能集齐我这一排牛马师弟的师尊又能带回什么乖巧可爱需要看顾的门人?
他望着眼前场景,只觉得时隔多年,在他师弟们个个出师后再未有过的头疼症状又有了复发的苗头。他不过是去迎接云游的两位师兄,走之前还算井然有序和和乐乐的玉虚道场,此刻满地狼藉,哀鸿遍野。
几把样式不一的长剑横七竖八戳在地面上,剑穗在气流里飘扬,与同样飘着的数支拂尘搅在一起,两朵莲花蔫巴巴被钉在地上。各色仙绳符咒、灵镜长锁七零八落散了一地。旁边的扁拐上还倒了一只琉璃瓶,杨柳枝耷拉下来,原本的新绿莫名瞧着有几分老气。
他那群无恶不作、啊不,无坚不摧的师弟们此刻有一个是一个倒在地上哼哼唧唧,毫无半点玉虚仙人的风采。
所幸这是在玉虚宫,倘若这番景象被截教门人看去,恐要在三教中被嘲讽个千百年。
“这是,怎么回事?”饶是广成子当年助轩辕黄帝作战时都没露出过这等惊恐神色,此刻却也绷不住仙风道骨的姿态。这才过去多久,他的那群师弟们就能在玉虚道场折腾成这副鬼样子?他作为阐教大师兄都没这个本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群牛马师弟全都掀翻。
广成子的话落地半晌,那群从以前烦他烦到现在,不是在给他找麻烦就是在给他找麻烦的路上的冤种师弟,好似死了一样锯口不言,没有一个愿意吭个声回答他。
他只好把目光放在场上唯一一个还站着的人身上:“灵珠子?”
灵珠子站在一地躺尸的道人中间挽了个枪花,闻言笑吟吟望过来:“广成子道兄。”
少年微微弯起眸子,面上带着柔软笑意,依然是那副干干净净的伶俐模样。广成子对上那双澄如稚子的眼眸,似乎从中看到一丝茫然。他念及灵珠子算得上是灵宝初生,灵识有如凡间稚子,想必此刻也很是无措,于是放轻了声音:“灵珠子,方才可是发生什么了?为何诸位师弟都这般模样?你可有何不适之处?”
其语气之温和,内容之关切,令整整齐齐扑倒在地的十一位道人整整齐齐翻了个白眼。
灵珠子把火尖枪收回去,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低下头,语气很是不好意思:“灵珠子无事。只是诸位道兄们说我初到昆仑,想与我简单切磋切磋,瞧瞧我的境界,日后也好共同论道交流。我想着道兄们说得在理,恰好掌教师尊赐我神兵,便应下了,熟料……”
谁知道嚷嚷着要互相切磋的道兄们如此不经打。
阐教大师兄之一,广成子听完后顿时黑了脸:“玉虚宫何时有这等规矩,我怎么不知?”
脸被嵌进地面的老四俱留孙颤巍巍举起了手:“可是大师兄,当年我入门,也没少被你和赤精子师兄、黄龙师兄揍啊?”
清虚道德真君捡起自己的混元幡,作为十二金仙最末的一个,他的话可谓相当有说服力:“俱留孙师兄说的没错,我当年可是和上面十一位师兄亲切交流过。不能因为和大师兄你交流少,你就当不存在罢?”
广成子一时语塞,他看了看灵珠子,少年脸上笑意渐浅,带着几分茫然地望他。与初诞生于世的姿态相比,他此刻似乎很有些拘束:“道兄,是这样吗?还是我不该答应?”
广成子只好说:“这与你无关,灵珠子切莫自责。”
灵珠子乖乖巧巧点头:“灵珠子知晓了,谢谢广成子道兄。听闻道兄是去迎云游的道兄,那他们何在?灵珠子来玉虚宫有些时日了,还未见过他们呢。”
广成子连忙道:“两位师兄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了,此刻正在外头论说术法,灵珠子若是等不及,可前去瞧瞧,说不得还能旁听一番。”
“好。”灵珠子眨了眨眼,笑嘻嘻道,“那灵珠子这便出去了。”
广成子颔首,待得灵珠子的身影消失在道场,他去瞧他那帮牛马师弟:“分明只是互相论道交流,何至于动刀舞枪,还弄成这般场面,可知灵珠子新生于世,你们自己跌坑也就罢了,可别把他的认知给带偏了!”
其语气之阴森,内容之离谱,又令整整齐齐扑倒在地的十一位道人整整齐齐眼角抽搐。
赤精子正与自己被倒霉师弟的剑钉在原地的座驾莲花作斗争,闻言头也不回道:“说什么傻话呢大师兄,咱亲传弟子入门必挨打不是,必友好交流的传统不是从大师兄你这里传下来的么?你当年揍我还揍少了?”
黄龙真人猛点头,捡起自己
被枪流齐齐切断的龙须,悲悲戚戚道:“欸,灵珠子他可莫见怪,咱们当年都是这么走过来的,被师尊揍,被燃灯老师训,被师兄们互帮互助修行的咧。”
普贤真人与文殊广法天尊对视一眼,唉声叹气。
仰面躺倒在师弟背上的太乙真人实在忍不住:“大师兄,您说这话之前,能否看下你凄凄惨惨的师弟?”
总感觉自己是被重点逮着揍了一顿,此刻还被混账师兄泰山压顶的玉鼎真人忍了又忍,最后忍无可忍:“太乙师兄,你说这话之前,能否先从师弟身上起来?”
“噢,原来是玉鼎师弟你啊,我还以为是道行师弟呢。”太乙真人满不在乎拍拍手,位置是半点都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