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孔锈得厉害,秦言捏着钥匙往里面插了两次,却仍是拧不开,手也不自然的发抖,一个用力,钥匙竟断在了里面。
秦言本就心烦意乱,焦虑烦躁,此番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他将断成两半的钥匙拽出来,丢在地上,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楼道里的灯早就坏了,贺嘉时看不着他,本就心有不满,此时看秦言把钥匙弄断了,便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怎么搞的啊。”
秦言背对着贺嘉时,低着头试图把断了一半的钥匙从小孔中抠出来,既是烦躁又是委屈,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手上,他没说话,生怕哽咽从喉咙泄露。
贺嘉时叹了口气,从他身后催促,“别弄了,弄不好了,今天去宾馆住一夜,明天找人来开锁。”
秦言却仍是立在门前,只是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贺嘉时瞧他不动弹,许是因为心灵感应,竟觉出秦言不对劲来。他一把将秦言的手攥住,却摸到了一片潮湿。
贺嘉时一愣,火顿时消了一半,他凭着本能,下意识地把秦言扯到自己身边,捧着秦言的脸,用拇指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秦言脸上的泪痕,而后将秦言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怎么又哭了?凶了我一路,自己倒是先哭起来了。”
他这么一说,秦言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肩头颤抖剧烈的颤抖着,在贺嘉时的怀里抖成一团。
贺嘉时顿时心疼不已,只恨自己图一时口舌之快,说错了话。他反复亲吻着秦言的发丝、耳朵,用极轻极缓的声音说,“别哭,宝贝,我心都要碎了。”
秦言趴在他的肩头,紧咬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的哭声溢出来。
他剧烈的喘息着,抽泣着,像是要将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与不甘统统发泄出来。
贺嘉时抚摸着他的后背,一颗心被秦言的泪打得湿漉漉,他鼻子也酸酸的,就连眼眶都觉得肿胀了,小声说,“言言,我爱你,我爱你。”
等到秦言终于从自己强烈的情绪中缓和过来,贺嘉时牵着秦言的手,“走,咱们先在宾馆住一夜”,走到台阶时,他还不忘提醒秦言,“小心台阶,言言”
一种奇异的暖流在秦言体内流淌而过,他鼻子一酸,“嗯”了一声,险些又要掉下泪来。
到了宾馆,贺嘉时先让秦言坐在床上,自己则蹲在秦言面前,他抓着秦言的手,“言言,我……”
贺嘉时算不上能说会道,又生怕自己的话会让秦言更加难过,他思忖了许久,终于开口,“言言,我跟你一样,我也是第一次高考,第一次谈恋爱,我很想好好照顾你,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了。”
秦言的眼中氤氲了一片湿气,他咬了咬下嘴唇,终于承认,“你已经很好了。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
贺嘉时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你知道么,我这几天经常会想,如果妈妈在,她会跟你说什么,她会怎么宽你的心。”
贺嘉时自嘲地笑了笑,“可是我不是她,我做不到。”
秦言眼里挂的泪又掉了下来,落在贺嘉时的手背上。
秦言低着头,这一刻,他仿佛觉得自己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