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是挂羊头卖狗肉,敢情你们在欺骗我们老百姓,我不治了还不让走,有这样的理由吗?大家说说,大家评评理,看他们临海医院这样做有道理吗?”候诊的病人对女子的横蛮无理感到厌烦,却碍于林大夫在场,都不好私自开骂,只得忍气吞声看着女子的撒泼行为。
林海海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再看看哆嗦着的老人家,仓皇的脸上满是慌张,她慢慢走过去,问:“老人家,见什么地方不舒服?”老人家如惊弓之鸟般看了一眼林海海,再畏缩地看了一眼儿媳那冷冷的脸,连忙摇头说:“没,没不舒服!”
林海海不满地看了女子一眼,然后柔声说:“老人家,您尽管说,什么地方不舒服?”说完,轻轻地为老人诊脉,并取过听诊器细细听老人的肺部,浑浊,有杂音,难怪御医会叫她留院。她心中暗暗欢喜,想来辨证这一关,御医已经过关了。
她转身对汉子说:“**必须留在我这里观察一两天,两天后你来接她回去,现在先到掌柜那里办妥手续,交钱,然后你可以带着你的母鸡回去了!”她一向不是尖酸刻薄之人,以往也见过这样不孝的人,却都是一笑置之,今日却怎么也无法忍住心中这股愤怒。
女子一听林海海的话,气得暴跳如雷,冲上来就要指着林海海开骂,忘尘从边上出来,照准女人的脸就是一个耳光,直打得她晕头转向,汉子一惊,连忙前扶住女子,女子一跺脚戳着他的脑袋骂道:“死人,我被人欺负了,你还不上去替我教训她,我要你打得她哭爹喊娘!去啊!”汉子看着女人肿起老高的脸,愤怒至极,立刻出招直攻忘尘,忘尘想不到他居然是个练家子,而且功夫不弱,几招下来,却难分难解。候诊的病人不禁纷纷退后,唯恐殃及池鱼。
林海海也唯恐伤及无辜,大声喊道:“忘尘,退下吧!”忘尘收招,退回林海海身边,林海海对几位御医说:“你们继续为病人诊治,这件事情我来解决!”
御医点头说:“是的,师傅!”
林海海淡淡地看了那汉子一眼,说:“我临海医院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老人家留下,你们两人可以走了!”
那艳丽的女子冷哼一声,说:“今**们临海医院打人,是众多百姓看到的事实,你们要是不赔偿我的损失,我立刻告你们!”
林海海淡淡一笑,说:“是吗?我们打人了吗?”她高声问在场的病人:“哪位看到我们打人了?”病人们看着林海海,茫然地摇摇头说:“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林海海笑了,眼睛锐利地看着女子。
女子气急败坏地看着众人,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只得推着汉子怒道:“你死人了?给我教训她去!”汉子却纹丝不动,林海海那隐隐的贵气让他心生敬畏,尤其是她那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笑意,更是让人恐惧,仿佛他一动手,便如亵渎神灵般罪大恶极。
林海海对汉子说:“娘是你自己的,要不要治你自己说话,看你们一身的穿着,虽不是大富人家,也是两餐无忧之人,既有闲余的钱,却不肯为自己的娘亲治病,这是为人子之道吗?”汉子惭愧地低头。
林海海再对女子说:“我本不屑和你说话,不过大家作为女人,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有时候做人要看因果报应,你也是做娘的人了,往后你的孩子也是如此待你,你情何以堪?”
“说得好!”门外响起声喝彩声,一位模样俊美的男子拍着手走了进来。一看到来人,那名女子立刻惊恐地低下头,少爷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林海海认得此人,他是钱庄的少东家,她还有好几万银子在他钱庄里放着。
“林大夫可还认得我?”周君鹏笑着问。
林海海笑了,说:“就算不认得当今皇上,也不能不认得周少爷啊!”
周君鹏受宠若惊,他压根不敢奢望林海海还记得她,想不到一见面,她便已经认出他来,“想不到林大夫记性这么好,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他脸色有些微红,见惯女人的他,第一次像现在这般不知所措。
“少爷!”女子嚅嚅地叫道。
“钟管家,带婆母看病啊?”周君鹏语气淡漠,神色间有些许不悦。
“是的,少爷!”女子惶恐地回答!
“钟管家好孝顺啊!”语气中不无讽刺。
“不敢不敢,奴婢只是尽本分而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却也不敢伸手去擦,少爷最厌恶就是不孝顺之人,要是让他看见刚才的一幕,只怕管家这个位置,她也甭想坐下去了!
“那你带老人家看病去吧,切莫耽误了病情!”
“是!是!”钟管家连忙点头,领着老人去交银子。
林海海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钟管家,对周君鹏暗暗竖起了大拇指,周君鹏看着林海海调皮的神情,“扑哧”地笑了!
“你是来看病的吗?”林海海笑盈盈地问周君鹏,丝毫不觉得这样的问题有不妥之处,不是诅咒他,而是来医院不是看病,还能做什么。
周君鹏好笑地问:“来这里一定得是看病吗?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不是我的银子出什么问题了吧?”林海海放下手中的听诊器,紧张地看着周君鹏。
“你的银子很好,没问题!我主要是想请教你一些问题的!”周君鹏笑着说,“方便出去说一下吗?”
林海海看了一屋子的病人,蹙眉说:“这样吧,我们约个时间出去谈,现在我走不开,有几个大夫出诊了,你也看到满堂的病人,耽误不得!”
“这样吧,中午我在望江楼等你,你总要吃饭的吧,我们边吃边谈,好吗?”周君鹏炽热的眼光直盯着她,试探地说。
林海海走到诊桌前坐下,对周君鹏扬起一个笑脸,说:“好吧,先到先等,我先忙了,你自便吧!”
周君鹏强压住内心的喜悦,平静地说;“那好,我也先回钱庄打点一些事务,先到先等吧!”他也不敢表现得太高兴,只怕她会轻看了自己。
林海海一边诊脉,一边点头,示意病人把舌头伸出来,随手对周君鹏挥了挥手,周君鹏见她忙着,便也笑笑告退了。
上午是最忙的时候,被那个钟管家胡搅蛮缠一通,浪费了不少时间,候诊的人已经排满屋子了,今日坐诊的人也不多,李君越和另外三位御医都已经出诊了,林海海忙得焦头烂额,终于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她吩咐御医为杨绍伦消毒,在门口看着御医的操作,却不敢进去。杨绍伦自然也看见了她躲闪的身影,他沉静地注视着她,不一言!第一次现,他们之间的距离,真的很远,很远!
林海海孤独地转身,阴暗的天似乎能随时挤出水来,他的身边,再无她的位置了,没有隔着幽暗的地狱,没有隔着明亮的天堂,没有隔着漫长时空,他们却比任何距离更遥远。到此为止吧,只是失去他而已,并没有失去爱情!她对他的爱,一样会历久常新!
再到望江楼的时候,心情和第一次大不一样了,只是心底的沉重依旧,第一次是因为前途未明,这一次则是情路未明。
小二走过来殷勤地招呼:“这位是林大夫吧,周公子在楼上的雅间等您呢!”林海海淡笑,跟着小二来到楼上,二楼也有包厅,只是不像一楼那么富丽堂皇,反而带着几分雅致高洁,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气象萧疏、烟云清旷、毫锋颖脱、墨法精微,好画,好画!想不到此处居然收藏着名家手笔,却就如此随随便便挂于小厅上,如此洒脱率直之人,她忽然有兴趣想结识一翻!
“这位姑娘真懂这些画?”一把冷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言辞中带着几分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