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则怨恨地瞪他一眼,愤愤地说道:“都是你害的我,如果没有你横插在其中,温故早就是我的人了,现在在家给我洗手作羹汤,哪会让鬼吓唬我?”
韩昭碎碎地重复念着“没有鬼”三个字,听到温故的名字,他浑身一颤,念叨的声音更大,似要盖过商则的声音。
商则觉得很委屈,明明什么都没干,却沦落到这种下场,“你就是喜欢温故,又觉得你自己配不上,才一直打压贬低他,以为他被我玩弄抛弃之后,就会自甘堕落,你再出来做好人,你这算盘打的可真精明!”
韩昭的脸色煞白,握着匕首的双手间歇性发抖,咬牙道:“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竟然爱上了他,若不是你爱上他,我已经得到一个听话懂事的温故了。”
“你真是个人渣。”
商则义正言辞,想起温故的脸,他身上发冷,瑟缩一下脖子,故作镇定地说道:“我不像你装好人,我一直就在他面前毫无矫饰,他让鬼害你就行了,为什么要害我?”
韩昭咯咯笑出声,笑的很渗人,飘忽的目光看向门口,一板一眼地说道:“没有鬼,没有鬼,都是我的错觉……”
“神经病!”
商则受不了了,曾经心中触不可及的白月光,竟然变成这幅倒胃口的德行,他厌恶地瞥一眼韩昭,起身向病房门口走去。
门口的玻璃窗突然出现一道人影,“温故”端正地立在门前,随着商则惊恐后退的脚步,他推开门,施施然地走进来。
元九渊手里拎着雪白的文件袋,静静瞧见他们两个人,勾起唇角轻笑,“你们旧情难了,死灰复燃了?”
“你……你要来干什么?”方才义正言辞的商则,和韩昭钻到同一个墙角,肩并着肩颤巍巍挤在一起。
元九渊每走近一步,他们的心跳的越厉害,直到元九渊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将手中的文件袋拍在桌上,“我来拿回我应得的东西。”
韩昭只是吓疯了,并不是傻了,瞥向身旁震惊的商则,恨恨地说道:“你出卖我。”
“没有,我根本没和他说过。”商则无力地解释道。
元九渊双手交叠,含着笑意瞧他们内讧的样子,一副置身事外地看好戏的样子。
韩昭擦擦头上的冷汗,手中的水果刀举到面前,作出防御的姿态,“我可以把钱还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元九渊冷冰冰地打断他。
韩昭身子紧紧贴着冰冷的墙角,阳光下“温故”的脸清晰柔和,眼神却如同寒冽的弯刀,他向商则靠拢,想寻求商则的保护,可商则比他抖的还厉害,在超自然力量的降维打击面前,普通人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元九渊慢条斯理解开文件袋系扣,带着点笑意的嗓音道:“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们,你们所见到的阴灵,因死前被封在墙壁里,所以他最大的特点便是依附于墙壁之上。”
什么意思?
韩昭没有真正的见过阴灵,可商则却实打实的和阴灵脸贴脸过,立即明白元九渊的意思,感觉身边一种森冷的压迫感,就在他的头顶正上方。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一切都是错觉。”韩昭执拗地重复念道。
商则想撒腿狂奔,可脚步无法动弹,像有千斤坠压在肩膀上,那股寒意渗入骨头里,阅览恐怖片无数的他,明白现在抬头会噩梦重现,为了脱离这恐怖的梦魇,他一把拍在韩昭的肩膀上,说:“抬头!”
韩昭下意识抬起头,一道瘦长的黑影踩在他的肩膀上,直挺挺地着,硕大的脑袋呈一个直角偏垂下来,奇长无比的脖子像麻花扭曲,不偏不倚地垂在他面前。
黑黝黝的脸上扁平,没有任何五官,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救……救……”
韩昭还没喊出来,布满血色的瞳孔涣散,脚下一滑,软塌塌歪倒在地上。
元九渊非常体贴的端着文件来到他身前,将签字笔丢到他身上,平声静气地说:“不用喊舅舅,它就是个小朋友。”
韩昭很疑惑,承受这么大惊恐居然没直接晕过去,他不清楚,方才元九渊已经下了定神咒语,即便他吓得心脏爆炸,意识都会保持清醒。
“我签,我签,我求求你你快让他走。”韩昭捡起地上的笔,连看都不看一眼合同,颤颤巍巍地翻到最后一页写上自己的名字。
元九渊高高在上,双手抄在帽衫口袋里,瞥向傻愣站着的商则,触碰到他冰冷审视的目光,商则像伏法的罪犯一样抱着头蹲下去。
元九渊高高在上,轻描淡写地说:“我可没答应放过你,不如我们三个玩个游戏,你们赢了,我就放过你们,若你们输了……”
“什么游戏?”韩昭心急如焚,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元九渊从帽衫口袋取出一颗崭新的骰子,在指间翻转把玩,“很简单,我们赌大小,谁赢了便可以用你的刀在输家身上割一刀,怎么样?”
这哪是赌大小,这是赌命啊!
商则看出元九渊来真的,再美的美色在死亡恐惧面前化为云烟,他望向门口空荡荡的窗,正想要高声叫喊求救,便听到元九渊不急不缓地说——
“没用的,这里我设了结界,外面不会有人发现你们。”
说完,他坐回沙发里,敞开一双修直的长腿,定定瞧着手中的骰子,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两个,我一个,你们两的数字加起来若是能赢我一次,我便答应你们任何要求。”
韩昭剧烈的吞咽口水,看向身边的商则,商则同样在看他,在彼此眼底看到希望的火焰,一辈子因为恐惧生活在精神病院,这是两位天之骄子最不能容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