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垠的沙漠上黄浪滚滚,残垣断壁上偶尔飞过几只秃鹫,更显寂寥苍凉。
天际边飞来一只漆黑如墨的飞舟,不同于玄月宗辉煌奢华的飞舟,鲛人一族的飞舟更像是战船,上下三层,船身约十丈宽,贴满五颜六色的符箓,桅杆上挂着一面残破的白色旗子,上面画着交织在一起的刀和鱼尾。
本是在东海上巡视鲛人族领地的船,如今到了西域荒凉的沙漠,被符箓强行托上了虚空之中。
甲板上立着一位清瘦青年,一脚肆意踩在椅子上,两手举着望远镜筒,正在向远处瞭望。
身上的衣袍华美考究,腰间围扣白玉腰带,侧扣一柄黄金弯刀,刀鞘上各色的宝石灿灿生辉,阳光一照,周身上下珠光宝气,富贵逼人,令人眼花缭乱。
“神官,你说句话啊神官!”旁边的络腮胡大汉催促道。
神官放下手中望远镜筒,悠哉悠哉地说道:“那新上任的魔尊真是奇怪,明明知道我们盘踞在此地,却只派一个人来运送奇珍异宝,莫不是空城计?”
大汉嚷嚷道:“啥是空城计?”
“说了你也不懂。”神官摸摸下巴,认真思考要不要冒险干一票。
大汉举起双手,十根手指头上戴满了金光闪闪的戒指,“你看看,俺一出去就被人笑话寒酸,人家都戴的是和田美玉,就俺还戴着孔雀金石,再不抢一票俺抬不起头做人了!”
神官白他一眼,哧笑道:“你何时见过魔族一个人运送这么多箱奇珍异宝?”
“没有。”大汉纳闷地摇摇头。
神官再问:“你何时见过运送珠宝的人法力低微,与你的水平半斤八两?”
大汉不乐意梗着脖子,“俺比他强!”
“你何时见过,运送珠宝的人毫无警惕心理,还在飞渡法器上看小人书?”神官笑吟吟地追问。
大汉好奇地问:“看的什么小人书?”
看得这么入迷,连身后跟了半日的飞舟都没发现,那得多好看啊?
神官翻了个夸张的白眼,“着急什么,一会拿下他,我们把书抢回去慢慢看。”
大汉拿起手里的三叉戟激动挥舞,鱼尾在甲板弹跳几下,忽然顿住,“恁咋不犹豫了?”
神官胸有成竹地一笑,“有什么可怕的?魔族人还能比东海国的人可怕?”
“说的也是。”大汉非常认同。
说道久违的故土,神官面上染上怅惘神色,望向遥远的东方,喃喃地说道:“不知东海的海水是否依旧湛蓝如天?她……可还好?”
“不知七公主是否依旧貌美如花?”大汉学着他的样子伤感地念道。
神官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别想七公主了,我们永远回不去东海了,月华潭的水清澈明净,没什么不好。”
“一个沙漠里的潭水,能跟俺们辽阔的东海相比?”大汉不满意地嘟噜。
神官欲言又止,长长地叹口气。
距离浮屠塔还有一段距离,封敖盘膝坐在飞渡法器上,双手捧着连环画的小人书,紫衣真君的藏书果然不简单,纵使像封敖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一眼就被画里国色天香的美人吸引。
飞舟近在咫尺,神官给大汉使个眼色,“这次你先上,别辱没我们鲛人族的名声,一嗓子就要把他吓得屁滚尿流,明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