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阳光温暖和煦,大地褪去了沉睡的外衣,远处的群山似盖了层青色的被子,山脚下坐落的低矮房屋也似焕发了生机。
曲折坑洼的黄土路上,一辆马车哒哒走的极快,打破了这处村庄的宁静。
田地里干活的庄稼人直起腰看着远处的马车,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哎,秀婶子,咱们村子来马车了。这是去谁家的呀。”
秀婶子放下翻土的铁锹,视线追随着马车而去。
“不会又是去傅礼家的吧?哎呦,那家都那样了,还有贵人过去?”
“不一定是去看望的,找事的也不一定。”
秀婶子转头看着两个碎嘴的妇人,“赵嫂子,大壮媳妇,你们咋就不能盼着点人家的好呢?”
说完话,扛起铁锹转身就走。
“切,腿都让人打折了,还有啥贵人呀,赵婶子你说是不?
“嗯嗯,梅儿你说的对,走咱们也去看热闹去。”
村口玩耍的小孩见有马车驶来吓得四处逃窜,待马车走过,他们又从树后、墙后探出身形,远远的缀在马车后面。
车帘被撩开,不知道里面的人嘱咐了什么,马车后的一个家丁向着孩子们走来。
“小孩,知道傅礼家怎么走吗?”
为首的小孩吸溜一下鼻涕,怯怯的指了个方向。
马车继续前行,车后跟着的人则越来越多,因为不知道车里是什么人,后面的人都没有发出什么动静儿。
爬上一处缓坡,马车停在一处低矮的院墙外。
这时一个身穿湛蓝色细棉布衣裙,头上插着根银簪的老婆子从马车上被扶了下来,在阳光的照射下,头上的银簪折射出刺眼的白光。
车后跟过来的一群大婶子小媳妇不由得看直了眼。
老婆子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身后的人群,看着满是黄土的地面嫌弃的皱了皱眉头,手中捏着帕子一招呼,两个家丁从马车里抬了个灰扑扑的人出来,几人径直走进小院。
听见院里的动静儿,二泽和雅雅走出来,看清眼前的阵仗时脑中不好的记忆瞬间冒出来,二泽头上立马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发出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们是谁?”
为首的婆子看出来接他们的竟然是两个孩子,脸上闪过不悦之色,“我是镇上孟员外家老夫人身边的秋嬷嬷,今天过来是把我家小姐送过来。咱们两家有婚约,现在大小姐到了及笄的年纪,你们迟迟不上门迎娶,为了不失信于人,我们自己把人送过来了。”
说着话就朝前一挥手,身后抬人的家丁就要向前。
二泽和雅雅在听秋婆子说话的时候视线也注意到了她身后的人,两个家丁抬着的人一动不动,而且两个家丁脸上明显有慌乱害怕的神色,这还有啥不明白的。
二泽拉着雅雅急忙跑上前去拦住,不让他们将人放下。
“走开,不要,你们家已经退婚了!这死人我们家不要。”
“对,快点滚,你们哪来的脸?赶紧抬走!我大哥不娶死人,你们欺人太甚!”雅雅喊的嗓子破了音,声音中还隐约带着哭腔。
“赶快走开,不要,我们不要!再不走我们就不客气了。”
说话的时候二泽已经四处找扫帚要打人了。
这两月家中遭逢巨变,两个孩子快速的成长起来,他们深知不能让这个死人进门,要不然以后他们大哥就更没有名声可言了。
本来就已经那样了,再来一场这样的事情,他大哥还怎么坚持下去?
稚嫩的童声夹杂着周嘈吵闹的声音传入耳中,伴随着身体不停的晃动,孟恬不耐的睁开眼睛。
“啊啊啊,二哥,她,她活了。”
院里院外卡顿了一瞬,接着人群四散,吓得到处躲藏。
“啊啊啊,诈尸了,诈尸了!”
“啊,别找我,别找我,跟我没关系啊。”
“咣当”一声,孟恬直接被人松手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