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臭美的司南星想去浴室照镜子,被言半夏蛮力拦腰阻止。
“不用照啦!你超级无敌很好看!”
“你做了什么坏事吗?”
言半夏心虚地结巴,眼睛向上瞟:“哪、哪有。”
司南星挠她的痒痒肉:“嗯?”
“昨天晚上吃的火龙果消化得挺好,”言半夏的脸倏地红透,“我……刚刚在浴室放了屁,特臭。”
司南星很不给面子地大笑着出门。
新来的助理设计师分别跟着司南星和言半夏学习。
言半夏笑起来温柔亲切,助理有什么不懂的都愿意问她,她也会耐心解答。
相比之下,司南星那边的低气压就有点压抑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助理相处,而且她对不熟悉的人会不自觉地冷脸,一天下来,她的助理像是古代时刻注意脖子上那颗脑袋的宫人一样如履薄冰地工作,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言半夏。
合伙人瞅见司南星这别扭的性格就着急,而且助理设计师和设计师仍旧住在对门,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一直这么尴尬地处着。
他果断拍板,预订高级酒吧的顶楼,心说,工作室是时候聚会了,正巧下个月和下下个月是言半夏和司南星的生日,提早庆祝,热闹热闹。
纪时没能毕业,她的毕业设计做得不好,加上大学教授在联系合伙人询问纪时的实习情况时,合伙人如实道出她能力不够但脾气很够,因此实习课的大学教授也没有让她通过,她得自掏腰包重新修读实习课和毕业设计课。
顾梓自从给言半夏发了她和司南星的贴脸自拍之后就没了消息,直至初中的群组偶然聊起顾梓,司南星和言半夏颇觉可惜地对她的遭遇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张大军骗到比顾梓更年轻的女生,自是一脚踢开顾梓,给她一张回国的机票当作分手费,顾梓别无选择,灰头土脸地回家,被爸妈嫌弃没本事,跟了张大军这么久一点油水也捞不着。
顾梓的爸妈简直极品,皆是玩票性质。
她妈意外怀孕但没钱做人流,硬着头皮在15岁生了她,她爸完全没想过结婚,浪子怎么会栽在一个孩子身上,而且是赔钱货女儿,但她妈逼她爸给她办理户口、上小学,等他们都到了22岁,勉为其难地在民政局盖戳,一起抚养孩子,尽管还是各玩各的。
因为缺失父母的爱,顾梓在初中看到司南星对言半夏这么好,她既眼红又自卑,她也想得到司南星独一份的偏爱。
可是她凭什么跟言半夏争?
她学习成绩不好,即使能聊天的同学很多,可惜都不是真心朋友,言半夏虽然被很多同学孤立,但她顾着傻乐,每天笑得跟个没事人似的。
顾梓很清楚,她赢不了豁达开朗的言半夏。
从大一开始,她爸妈没再给她生活费,她爸恶狠狠地告诉她,他已经没钱买烟,她妈也没钱买衣服,他们还愿意付学费已经仁至义尽,她应该感恩戴德,要想有生活费就自己打工挣钱。
顾梓不想吃苦,恨不得钱从天上掉下来,于是,她通过软件认识了比她爸年纪还大的张大军,从此和张大军进行不道德的糖恋交易。
初中的群组忽然聊起顾梓是因为有个开制衣厂的初中同学,他最近在赶制一批成衣,急需人手,请了一群散工,哪想到这群平均年纪超过五十的女工里站着垂头丧气的顾梓。
这个初中同学很八卦,也是初中时没少受顾梓那跋扈的脾气,因此他四处打听,得知顾梓前段时间跟着糖爹出国旅游,结果没多久就被糖爹踹开,灰溜溜地回家又被爸妈嫌弃,爸妈强迫她嫁给一个六十岁的有钱人,她宁死不从,哭着说自己喜欢女生,被她妈追着打。
小县城对同性恋很抗拒,街坊指着顾梓爸妈臭骂,她爸妈过不下去了,干脆离婚,各奔东西,谁也不想背上她这个包袱。
无父无母的顾梓现在在深圳打工,她大学辍学,只能在制衣厂做着工资很低的剪线头工作。
本该一两句就终结的话题,愣是在群组唠出接近九百条信息,司南星和言半夏爬完楼,将发烫的手机放在一旁,相顾无言。
无论是初中那会儿跟顾梓要好的,还是受过顾梓脾气的,纷纷津津乐道地批判顾梓,甚至艾特司南星和言半夏出来发言,毕竟她们作为在初中、高中都没少被顾梓挤兑的代表,群组投来吃瓜并期待的目光,但她们始终沉默。
讨厌归讨厌,她们做不到听了顾梓的现状后还落井下石,当然,被顾梓伤害过的她们也不可能雪中送炭,因此什么都不说便是最好不过。
睡觉前,言半夏仍然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司南星觉得意外,她没料到顾梓对言半夏的影响能够持续这么久。
“还想着顾梓那事儿?”司南星微微蹙眉,握住她的牙刷柄,“你牙刷刚换不到一周。”
言半夏有很多小癖好,比如咬牙刷、咬吸管、捏胳膊肘那块肉,想事情的时候尤其如此。
司南星帮她刷牙,她满嘴的牙膏沫子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别想了,”司南星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有同理心是好,但你不需要为顾梓的不幸担上任何责任,她的下场只是她咎由自取。”
刷了牙,洗了脸,司南星从背后拥着她准备睡觉,手在她的腰间轻轻抚摸,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忍不住深深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