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他说,“那么具体地点也许是稍后告知,等你见到了你的哥哥和你的货以后。但那地儿兴许是在冰岛。我们该怎么去那儿呢?”
“不,”埃蒂说。“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就在这儿。已经拿到你的办公室里了。就像我们事先讲好的那样。这年头,说来还是有人相信做人应该讲信用,原先怎么说好的就该怎么去了结。你们去稀奇吧,我知道,但这千真万确。”
他们几个都发愣地瞪着他。
我干得怎么样,罗兰?埃蒂问。
我觉得你干得不错。但别让这个巴拉扎稳住神儿,埃蒂。我觉得他很危险。
你也这么想,哈?不错,这点我比你清楚,我的朋友。我知道他很危险。他妈的非常危险。
他又看着巴拉扎,朝他眨了一下眼睛。“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你成了条子留神的人,而不是我。如果他们这会儿闯进来向你出示搜查令,你会突然发觉自己连腿都不用掰开就被操了,巴拉扎先生。”
巴拉扎抽出两张牌。他那双手突然颤抖了一下,然后把牌搁到一边。这不过是一分钟的事情,但罗兰看出来了,埃蒂也看出来了。那是一种吃不准的表情——甚至有点害怕,也许——在脸上闪现过,但马上就消失了。
“注意你说话的方式,埃蒂!也留神你自己的模样,我的时间和耐心对于胡说八道都是有限度的,你记住。”
杰克·安多利尼看上去很警觉。
“他和他们搞了个小小的交易,巴拉扎先生!这小屎球把可克①『注:可克,原文coke,指可卡因。』给转移了,他们假装审问他的时候就把那玩意儿栽到这儿了。”
“没人来过,”巴拉扎说。“没人能挨近这地方,杰克,你知道的。连鸽子从屋顶飞过蜂鸣器都会叫起来。”
“可是——”
“虽说他们有可能会在某个地方给我们栽赃,但他们里头也有不少我们的人,我们三天之内也能在他们的案子里捅上十五个窟窿。我们会了解那到底是谁,什么时候,整个过程是怎么回事。”
巴拉扎回看着埃蒂。
“埃蒂,”他说,“给你十五秒钟来停止你这胡吹瞎侃。到时候我得把西米·德莱托喊过来扁你一顿。这顿暴扁之后,他一转身出去,你就会从隔壁房间里听到他扁你兄弟的声音。”
埃蒂好像僵在那儿了。
放松,枪侠轻声地说,他同时想到,能够对他造成最大的伤害就是提及他兄弟的名字。那就像是在戳一处裸露的伤口。
“我要去盥洗室,”埃蒂说。他隔着老远指着左边角落里那个房间,那扇门像是墙上的一块嵌板,根本不易察觉。“我得独自进去。等我出来,就交付一磅你的可卡因。一半的货。你可以验一下。然后,你把亨利带到这儿,带到我能看得见的地方。等我见了他,看见他挺好,你就把我们的货交给他,让你的一个绅士开车把他送回家。他走的时候,我和……”罗兰,他几乎说了出来,“……我和我俩认识的谁谁谁就呆在这儿,在你眼皮子底下看你搭这玩意儿。一等亨利回家,而且一切妥当——那也就是说,没人站在那儿把枪子儿射进他耳朵里——他得打电话来,得说上几句。这是我离开之前要处理的事儿。只是以防万一。”
枪侠检视一下埃蒂的意识,掂量着这是不是他真实的想法。他觉得是真的。或者,至少埃蒂真是这么想的。罗兰注意到埃蒂真的是相信如果说了不恰当的话,他的兄弟亨利就得遭殃。对这一点枪侠还不是很确定。
“你肯定以为我还相信圣诞老人呢。”巴拉扎说。
“我知道你不信。”
“克劳迪奥。搜他一下,杰克,你到我洗手间里去搜一下。角角落落都搜搜。”
“难道那里边还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吗?”安多利尼问。
巴拉扎沉默良久,用那双棕色眼睛仔细打量着安多利尼。“那儿后墙上有一小块嵌板,后面是一个药品柜,”他说。“我在那儿搁了些私人物品。可那地方要塞进一磅可卡因还嫌不够大,不过你最好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杰克离开了,当他进入那个密闭的小房间时,枪侠瞥见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就是曾照亮空中飞车上那个私室的白光。随后那门就关上了。
巴拉扎又在朝埃蒂眨眼。
“你为什么要疯疯癫癫地扯这番谎话?”他几乎是用悲哀的口气问道。“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呢。”
“看着我的脸,”埃蒂平静地说,“告诉我,我是在撒谎?”
巴拉扎照着埃蒂说的那样看着他。看了很长时间。然后挪开目光,两手深深地插进裤子口袋里,把裤腰都拽下去了,隐隐露出了他那乡下人的屁股。他这姿态是表示遗憾表示悲哀的一种方式——对一个犯了错的儿子的遗憾和悲哀——但在他转过身之前,罗兰已经看见了巴拉扎脸上的表情,那没有什么遗憾和悲哀。巴拉扎对着埃蒂的面孔时,他让埃蒂看见的表情不是遗憾的悲哀,只是一种深藏不露的忐忑不安。
“脱光了。”克劳迪奥说,这会儿他拿枪对着埃蒂。
埃蒂开始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