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眉毛皱得紧紧实实,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真不巧,师父一早又出游去了。”
韩湘君披着玄色大氅,发冠上沾了些雪沫,眉目冷静,心下很是遗憾,竟如此不巧。
“你师父可有说何时归?”
小童摇头,“师父向来随性,想何时归就何时归,我也说不清楚。”
韩湘君点头,让人将礼物放下后,又走了。
陶小将军过来问他,“殿下,咱们这就回去?”
“不,在此住下,等穆将军归来。”韩湘君说道。
“可,此地简陋,实在不宜居住,如若不然,去附近的镇上如何?”
韩湘君摇头,“话无需多说,孤寻穆将军已久,此事只能成不许败。”
陶小将军清楚,遂又赶紧道:“那殿下先去马车里歇一歇,待末将找好地方再接殿下过去。”
“记得,勿要扰民,还有”他走了几步又说道:“无需找好的屋宅,越是简陋越好。”
陶小将军不解的看着他,“为何?”
韩湘君指了指大槐树下的茅草屋,“你自己想一想。”随后走了。
陶小将军盯着破旧的茅草屋看了许久,也想不明白何意。
秦忠过去拍了拍他肩膀,笑道:“陶将军,殿下这是苦肉计呢。”
陶小将军这才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笑起来,随后赶紧跑去找地方去了。
梨花村莫名多了一名贵客,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又听说这贵客几次三番来找村里的木匠阿律,还带了好些礼物,有人好奇特地去了阿律家瞧热闹。
“乖乖,你是没瞧见,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指不定得值多少银钱呢。”
有人嗤笑这人没见识,“都用这么好的马车拉来的,东西能不值钱?你以为是咱们乡下人用牛车拉破瓜葫芦不成?”
旁人纷纷笑起来。
“阿律都在咱们村住了快十年了,一直以来做木匠活,有时候没活干,我还见他进山里去打猎呢。你说,他上哪认识的这等贵人?”
有些精明的则低低说着自己的猜测,“别说,一开始阿律来我们村落脚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一样,哪不一样呢?就是觉得他身上那股子气势啊,根本就不像咱们庄稼人。虽说阿律种庄稼也是一把好手,但你们想啊,他识字,懂的道理也多,有时候还挺讲规矩的。我一看他就觉得他以前应该是当大官的,兴许犯了什么错被贬黜了。”
“那你意思是说,这次来的贵人,是来请他回去当官的?乖乖哎,我天天跟阿律去镇里给人家做工,没想到他还有这等身份。”
“我也就猜猜,是不是也还不清楚。”
众人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很想知道答案如何,于是也和韩湘君一样,翘首期盼阿律归来。
韩湘君在梨花村住了三天后,阿律终于回来了。
彼时韩湘君坐在破旧的木床上裹着被褥吹冷风。
是的,陶小将军为了让自家殿下苦肉计发挥得淋漓尽致,寻了大半天才寻到一处村里相当简陋的屋子。这屋子就两间矮房,四壁由土墙堆砌而成,墙上还破了个大洞,他还特地嘱咐了,这洞不许堵上,越是破旧越好,甚至把窗户上那半边朽坏了的窗门也直接用手掰断,留着这么个大个口呼呼漏风。
因此,韩湘君睡了三天,染风寒了,裹着被褥在榻上流鼻涕。
侍卫来禀报说穆将军已归,他也顾不得身子有恙,赶紧出了门。等到了山脚下的茅屋时,那小童说他师傅吃过早饭正在歇午觉。
陶将军觉得这人架子太大,站在篱笆外悄悄的对秦忠说道:“我看这人分明是徒有虚名,他定是知道殿下想来请他出山,所以故意这么做呢。他也不想想,殿下是谁人?他这般装模作样拿乔,我看就是心虚,未必有真才实学。”
秦忠示意他小声点,朝他们‘礼贤下士’的殿下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