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钱的,有你老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这么着,我先回去,过几天你就找小浙江摊牌。记住,连打带吓唬,死死缠住。”
“行。”
洪镇长为小浙江下好套,回到镇上,只等着好戏上演。
时间说长即长,说短不到一个星期,可对于大姨夫来说,如隔三秋。这几天他是食不甘味,寝不安睡,好歹熬到出头的时候,找到小浙江,说明来意。二人各说各的理,互不相让,一个要找说理的地方,一个掐着有把的烧饼记你尿泚。大姨夫愤然离去,小浙江气愤难平。
第二天,大姨夫举家来到镇上告状,消息很快传到小浙江的耳朵里,经过一夜翻来覆去的思谋,他觉得此事蹊跷,更不宜闹得沸沸扬扬,何况中间夹着洪镇长,人家必定是亲戚,常言道,是亲三分向,是火热其灰,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立刻赶到镇上,找洪镇长把事压下。
小浙江一来,洪镇长早有现成的话等着呢:“齐总,你来得真巧,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洪镇长,是不是你哪位大姨夫告我的状?”
“齐总果然料事如神。”
“还料事如神呢,你哪位大姨夫昨天到我哪儿大闹了一通,说什么我欺骗了他,非得让我再给他荒山补偿。你说这黑纸白字立下合同,怎么说反口就反口,什么人哪?如果就看他,我还真不信邪,哪告哪接着,可我不能和他一般见识,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
“齐总,你千万不要以为他是我的亲戚,就剥不开面子。甭说我们的亲戚七拐八绕,就是我的亲姨父,我做为一镇之长,也不能徇私枉法,偏袒与他。”
“洪镇长,我这个人做事的原则你是清楚的,息事宁人。我既不想对簿公堂,也不想和他无休止的纠缠,只是这个人胃口太大,让人实在受不了。”
“我刚才还给他说呢,做人做事讲究诚信,哪有拉屎坐回去的道理。可是他说什么,当时买卖荒山时,说的是植树造林,现在开煤矿了,你这是欺骗。”
“他把荒山卖给了我,我干什么他管得着吗?这么多年我撂着荒他为什么不问问我的钱是不是打水漂了呢?看人家赚钱了就眼红。洪镇长你应该记得,当初他卖矿山的时候说的多好,以后就是挖出一个金橛子也不后悔,我都开矿半年了,却突然变卦,太不讲究做人做事的原则了。”
“齐总,凭良心说,你当时确实跟人家说植树造林,结果一棵树没栽,突然开煤矿了,我现在才琢磨出滋味,齐总原来是在押宝。这块荒山离黑龙煤矿很近,凭你精明的判断,这地下一定有煤矿,所以你通过打通地质部门环节,获得准确信息,果然不出你之所料,要不你也不会贸然在这打井开矿,而且一矢中的,原来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甚至把我骗得没商量,佩服!”
“洪镇长的感慨我不否认。当时买这块荒地,却是考虑下面有煤矿,因此我出了很高的价格,谁让你那位大姨夫见钱眼开,占小便宜吃大亏。现在我赌赢了,他看着是块红,如果我赌输了呢?他能把钱退给我吗?再说买卖有个规矩,买卖成交,铁板钉钉,后悔没用。”
“齐总的如意算盘打的就是不错,从目前荒山的价格来说,你就是不开煤矿,全部造林,你的投资得到的回报也不低呀!其实你在投资的时候已经算到家了,何况你心里有了煤矿这个大赌注,买荒山不过是撸大点,开煤矿那才是推牌九。十万块钱赚了几千万,这才叫赚出大天了。齐总,记住我一句话,钱可以一个人挣,但不能一个人花。齐总的做人做事原则我十分赞同,息事宁人,善莫大焉。”
“我做人做事的原则到什么时候不会改变,可我还有个毛病,宁让人打死,不让人吓死。他如果过分强求,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不是告状吗?哪告哪接着。”
“齐总,你是个明白人,打官司告状多缠人,成天有人缠着不放,不知你有什么感想,我都替你难受。一个干事业的人和一个大闲人较劲儿,那不是自找苦吃。他不分黑天白天的告状,你不拿出精力财力应付,说不上哪天捅出漏子,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你说拿出精力对付吧,一场马拉松式的拉锯战何时能了?如果你了解一下对手,一个外号叫死长虫的*打手,你不感到毛骨悚然吗?”
“甭说是死长虫,他就是一条活着的眼镜蛇,我也不怕!”
“齐总有这种想法,那你们就整呗,我能管则管,管不了你们接着往上整。”
“洪镇长,你说我是好惹是非的人吗?这不是逼上梁山吗?”
“有些事呀办不成是话不到,进一步山重水复,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话我明白。我们老家有句俗话,叫做响天雷炸不过坐地炮。我这个外来客做什么不得掂量掂量,我也想退一步,只是你那位亲戚小卒子过河——步步紧逼啊!今天我来找洪镇长,不就是请你帮我拿个主意,你说我该咋办?”
“如果你想阎王爷杀小鬼——不管三七二十一,你们就整呗。如果你想息事宁人,我就出头露面调节一下,你说咋办就咋办。”
“你以为我是灶王爷吃烟灰有这口酹呀?可你哪位亲戚狮子大张口,一口咬定没有百八十万的免谈,这不是敲诈勒索么?”
“齐总,天下有两种人不能惹,一个是穷凶极恶走投无路的人不能惹,再就是死猪不怕烫的人不能惹,我的这位亲戚就是这种人,外号死长虫,真要是缠到身上,不吓人他恶心人。当然,你如果觉得底气足,觉得那份合同就是他的七寸,我还赞成你为民除害。不过我也得提醒你,必须找个律师咨询一下,他说的欺骗行为是否存在,然后再动手,如果没有抓住蛇的七寸,反而被蛇咬了一口,那可不划算了。”
“洪镇长,说句实在话,我真不想和他瞎掰扯,可他逼人太甚。我想先请你出面调解一下,实在不行就豁出去整呗。我相信洪镇长有能力帮我摆平这件事,从上次买荒山,我就看得出来,他对你言听计从,这次你出头露面,也一定能圆满解决。”
“你不知道,我已经批评他了,也问他当时干什么来,人家也没蒙你眼睛捂你耳朵,吃亏上当活该。他说我胳膊肘往外拐,明知道荒山底下有煤矿,竟然和你变着法儿欺骗他,还质问我到底收了你什么好处,你说我这中间人当得多窝囊。你把我糊弄了个没商量,他说我身在曹营心在汉,闹得我两头不是人,这个冤大头当得,脑门长个肉猴子,不吓人它寒碜人。”
“我算明白了,你的那位亲戚,外号死长虫名不虚传,死而不僵,什么人他都敢咬。”
“所以说,像齐总这样有身份的人,和他那样的人较劲儿不值得。”
“我也这么考虑,犯不上和一个无赖较真儿。如果你出头露面调节,他还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我也没办法,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我不能让一个无赖熊着。”
“这么着,我先详细了解一下情况,尽量拖着他别再上告,给你倒出时间来,好好咨询一下法律,确定你手中这份合同的法律效力。如果合同没问题,跟他调节啥呀,他愿意哪告哪告去,死瓜秧别扯它。”
“按理说,我买他的荒山,买的是承包所有权,而不是地矿权,我开煤矿需要办理采矿证,缴纳资源价款,这些都属于国家所有,他来要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实在没有道理。”
“理是这么个理,可荒山必竟是人家的,尽管是承包所有权,不是土地所有权,在老百姓心目中,一切都属于自己的。只要在他承包的土地范围,不管有什么东西,都视为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