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危沉下眼:“知晓圣礼这件事的人不多,大半都被灭了口,大齐太子不可能这么凑巧寻到相关的人。”
“你是说……”秦逸玄抚着下巴,“我们的人里有叛徒?那可都是你一手铁血训出来的。”
“绣雨不也是吗?”裴晏危垂下眼帘,声调平稳,“当初那伙人,打着前朝余孽的旗号,实则不知是哪方势力收买伪装,至今还未查清。”
“当务之急,是清查自己人。”
他要伸手拔下鬓角的银针,秦逸玄赶紧伸手给他拔了。
“是有阵子没查了,你空一日出来,我们直接去京郊分舵?”
“此事我有安排。”裴晏危起身伸手,衣袖上沾染了方才吐出的血迹,他掀起袖子一看,顿时定在了原地。
手腕上,原本泛青的经脉如今却渡上了一层鲜艳刺眼的红。
见状,秦逸玄沉下脸:“你要管住自己的情绪,那笔筒再如何,就是一件死物,犯不着搭上自己的身体。”
如何能管住?
没有那东西,祖母便不会进宫,不进宫,往后一切也不会发生,那些污浊之事的源头,全都汇集于此。
齐珉亲手送了一件沾满谢家人血的东西到他眼皮子下,让他如何不恨?
“嗯。”
裴晏危沉沉应了一声,秦逸玄见他神色不佳,叫上禄新道:“你在这歇息片刻,禄新跟我去找公主,关于你这身体的保养我还有些交待。”
“去吧。”
裴晏危目送房门开了又合,独自坐在暗处,山雨欲来的气息便倏然笼罩着整个房间。
他笔挺地坐着,绷直的身躯越发显得孤高寂寥,竟如同灯下寥寥的伶仃瘦影,让人望而不可触碰。
沈拂烟心知那笔筒既然外表无异,必然是背后的故事引得裴晏危失控。
她站在外面的院中,故意留秦逸玄同裴晏危说话,两人果然待了许久,秦逸玄才从房内出来。
“公主,都督这会毒发太过凶险,大大激发了毒性,如今解药方子我已研究了大半,但其中有味关键药材,恐怕难以寻得,”他走到沈拂烟身边,不多说话,直截了当道,“这药便是宫里也不一定有,需得早做准备。”
“什么药材?”沈拂烟早知这毒没那么容易对付,但解药方子都出了,却还有药材寻不得。
她真是恨不得提剑去活剐了恒王。
“此药名为长生草,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几乎只有岭南一座山中才有,且因为这名字,许多人误以为食之可长生,将那座山都要采空了,如今市面上恐怕没有新生的长生草,只有陈年的,还需保存完好。”
秦逸玄也知此事艰难,否则他为何多此一举告诉沈拂烟?
因为就算是他们,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能找到此药材。
“竟是这般……宫内也没有吗?”
沈拂烟喃喃道。
秦逸玄摇摇头:“宫内的奇珍异宝是多,但许多东西,并不一定能流传到京城。”
下面的人也许会送宝物上京,但面对长生的诱惑力,谁人能够甘愿将长生草拱手相让?
见秦逸玄笃定宫内没有,沈拂烟猜想,多半是他们身后的势力在宫中也有颇多经营。
她凝神看向秦逸玄:“我知晓了,此事……我会尽我所能去找。”
秦逸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一眼,突然压低嗓音。
“其实,我知晓有一人手中有此药。”
“是谁?”沈拂烟微微蹙眉。
秦逸玄嘴角颤了颤,似乎下了极大决心。
“淮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