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顾宁一向赏识许浣予,何义东目光藏着分晦涩难懂,不懂许浣予还在这儿继续挣扎什么,是想让顾宁保她吗?
做错事情是原罪,死不承认更是没救。他觉得,他有必要让许浣予认清现在的形势。
在许浣予探来的视线下,何义东重重地点了下头,“她知道,公司所有事情跟她说报备过了。”
“哦。”许浣予淡淡收回视线。
她从兜里掏出带有“辞呈”的信封,她把信封摆放在白色的会议桌上,她语气轻松:“辞职信发你了,麻烦帮我转交。”
说完这些,许浣予潇洒利落地转身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手按在门把手上转动时,她忽然停住,“最后再重申一遍,我没有抄袭。”
乔雅被许浣予这一系列的行为弄的有些懵,她花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来,连忙上前抓住许浣予手臂,她手上用的力气很大,眉心皱着,带着浓浓的疑问:“浣浣,这只是个小事件,有必要闹辞职吗?”
“嗯,有必要。”许浣予吃痛,很不爽地推开她,她露出飞机上空姐的标准笑容,嘴里却说出无情地嘲讽人的话:“因为同事又蠢又坏,不高兴继续待着。”
第42章
世界是有尽头的,在南方洋流的末端,冰山漂浮,云和水一起冻结。【1】
在纸页工作室任职这么长时间,时间可贵,许浣予已经不想再继续蹉跎下去。离职的事情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以此事胁迫公司,一家没有人情味的公司,实在让人没什么兴趣继续待着。
明明还没有下班,陈彦周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进来。
没再管背后的乔雅和何义东,许浣予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接通了电话直接往工位上走去,“嗯,我在呢。”
ada正好站在路中间和别的同事讨论工作上的事情,她一转头,看见许浣予举着手机大步流星地往工位方向走去,乔总监跟在她的身后,可许浣予就像是感受不到似的,头也不带回的。她举着手机,不知道电话那端是谁,少有的温软口气:“你来接我好不好?”
是男朋友吗?
ada从认识许浣予到现在,一直觉得她像是咖啡馆里的难以炼化的月牙冰,她不爱说话,平时总是默默寡言的样子,一旦开口,她说的话总带着戾气,还不如不张嘴。
能让她态度这么好的人,看来关系非同一般了。
就在ada还在暗自揣测是谁的时候,她又听许浣予清脆的嗓音说:“嗯,可以现在。”
接着,ada便看到许浣予在工位上收拾着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向来喜欢简约的生活,比起其他同事办公桌就像是自己第二个家一样,许浣予的工作桌上显得空旷许多。
除却一些必要的工作物品,没别的东西了。
原浆色的文件箱摆放在办公桌上,许浣予挨个挨个顺着自己东西,她耳朵上戴着白色的蓝牙耳机,乔雅站在她边上跟她说了几句话,她就这个充耳不闻的态度。
几句话后,何义东看不下去拉走乔雅,他们就此作罢,改绕回去做着自己的工作。
ada和同事聊完最后一点内容,她抱着ipad朝许浣予走过来,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的作祟,脸上纳闷地问她:“许浣予,你收拾这些是在做什么啊?”
许浣予的耳机里放着音乐声,耳麦声音被她调到最大,意识到有人过来,她停下动作,看见来人是ada后她摘下耳机。
蓝牙耳机随着主人将一只摘下而暂停音乐播放,世界变得清净,许浣予一双澄净的眼睛看向ada:“怎么了?”
猜到她刚才没听清,ada又重新说了遍。
许浣予弯着腰,把水杯放到箱子里,许是想通了许多事情,原本觉得烦心的事情此刻也不觉得烦躁,她说:“啊,我离职了。”
明明是件很严肃的事情,许浣予却说得轻飘飘的。
ada的心跳声变得乱七八糟的,她就忽然有一种感觉,好像和许浣予做同事的时间里,她和谁的关系都一般。所以在她提出离职的决定后,都无人知晓。
临近要走之际,才有一个ada知道,就像她当初空降公司直接负责大的项目,没人知道她的底细。许浣予来得突然,走的也突然。
但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突然发生的事情,决定离开也是厘清后的决定。
东西顺得差不多,许浣予手机又通了通电话。
是陈彦周到了。
告别了ada,许浣予抱着文件箱下楼,陈彦周就站在楼梯底下等她。
说来也是好笑,她两段工作经历,每次都不愉快的收场,也都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看到,真是斩也斩不断的缘分。
陈彦周看她怀里抱着纸箱,黝黑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那抹意外被他压了下去。许浣予就是这么个性格的人,眼底容不下沙子,也不愿意和别人虚与委蛇,她能走成这样一步,好像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陈彦周大步上前,漆黑的眼底全是许浣予脸庞的倒影。
他什么话都没说,伸手接过她怀里的纸箱,他低着头,表情淡淡的,像是收敛住了所有的情绪:“中午就没怎么吃饭,现在饿不饿?”
手上的重量全被眼前人接走,所有的压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许浣予湿漉漉的眼睛黏糊地看向他,等不及去揉搓发麻的虎口,她放下所有的防备,一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