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静目光疾扫而过,“宋玉章应该还活着”的喜悦变得越来越微弱,他走了两步,仿若心有所感地心脏发起了疼,手掌按住一旁的树木撑着,举目皆是林叶,没有宋玉章的身影。
宋玉章昏迷了一夜,等到晨光亮起时依旧是没醒。
傅冕给他又重新包扎了腿上的伤口,取了温水,将消炎药还有退烧药捣碎了化在里头,像喂小婴儿一般一勺一勺地喂进宋玉章的嘴里,宋玉章有吞咽的反应,只是吞咽的时候两道长眉往眉心微蹙,是本能的怕苦。
傅冕搂着他,手掌抚去了他嘴角残余的药液,“怕苦?怕苦就早点醒。”
三个钟头之后,宋玉章醒了,只醒了一会儿,半睁开眼,含糊地叫了一声“阿冕”便又昏了过去。
傅冕怀疑他在耍花样,掐了他的脖子逼他说话,威胁要将小凤仙扔下船,宋玉章仍是没反应,他才半信半疑地放开了手。
命人熬了粥,傅冕给宋玉章胡乱喂了两口,又给他喂了药水,如此反复,宋玉章在夜间时终于才彻底醒了。
“我还以为我把你干死了。”
傅冕手指卷了他侧颊的一些头发,微笑道“没想到你这么不禁干。”
宋玉章醒了以后,便摆出了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脸上仍泛着一丝病态的红,除了间或咳嗽两声,就一点儿声都不出了。
傅冕放开了手指,手掌从毯子里伸了进去。
宋玉章躺在他的船舱内,除了毯子以外,没有任何蔽体的衣物。
傅冕抚摸着他,忽然道“你说,你会不会在上岸前就烧死了?”
宋玉章一言不发,只盯着不远处摇曳的油灯。
“你可千万别死。”
傅冕微低下头,在他颈下深吸了口气,宋玉章昏迷的时候,他为了替宋玉章身上降下热度,给宋玉章擦洗了一遍,什么都没有用,可宋玉章身上的味道却是更加好闻了。
“你死了,那戏子怎么办?我不养废物。”
宋玉章缓声道“你放过他,我可以随你处置。”
傅冕轻笑了笑,“可是竹青,你现在不就是随我处置吗?”
宋玉章扭过脸,面上神情仍旧很宁静淡然,“阿冕。”
傅冕淡笑道“你就是非要跟我对着干,我不让你叫,你偏要叫,我让你叫的时候,你又不肯出声了,看来你除了贱之外,还是个犟种。”
“那时,我的确觉得你很贱。”
傅冕面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笑得更深,“是吗?不过看现在,好像还是你贱得要更厉害一些,我原以为那会是对你的惩罚,没想到你享受得很,人都昏过去了,还一动一动地死咬着不放呢……”
“你这样刁蛮任性,自视甚高的二世祖竟然会半夜跑到我的房里求着我干你……”宋玉章平铺直叙地说道,傅冕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忽而伸手掐了宋玉章的脖子,宋玉章被迫地仰起了脸,在几近窒息般的疼痛中道,“……叫我很心疼。”
傅冕的掌心一下又松了力道。
宋玉章轻咳了两声,凝望着头上摇晃的舱顶,低声道“阿冕,我爱你,所以,我不要你。”
长久的静默在船舱中漫开,半晌,傅冕轻声道“你爱我,所以才不要我?”
“是。”
手掌从脖颈处移开,傅冕手捧了宋玉章的脸,四目相对,凤眸之中柔情闪烁,“真的是因为爱我?”
宋玉章缓缓道“是。”
傅冕面上露出柔软的神色,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他低下头,轻靠在宋玉章的耳边,柔声道“竹青,你要是敢再对我说一次这样的鬼话,我就刨了你那婊子娘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