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冬至浑身散发这生人勿进的气息,往她们这边看的人都少了。
枝枝揣着四根冰糖葫芦快步回了马车。
在她途径一条小巷子的时候,一个瘦弱的男孩儿抓住了妇人的衣袖,咬紧牙关,激动地开口:“娘,我好像看到姐姐了。”
妇人激动地回头问道:“在哪儿呢,快指给娘看看,与你姐姐相别一个月了,娘好悔啊,早知道就算当初饿死,也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这天杀的战争,呜呜呜……”
少年的眼中也带了泪光,用手指着某处道:“那个穿着白色披风的,就是姐姐。”
妇人眼中的光一瞬间散去,道:“买走你姐姐的那个富商说是带回去当小姐的贴身丫鬟的,你说的那个女子身形虽像你姐姐,但是她穿的衣服就是那家小姐也穿不得的。”
少爷倔强的说:“娘,我不能认错姐姐的。”
远处,那白披风的女子已经在城门处被扶着上了马车,很快就消失在两个人的视野里了。
妇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滴,带着男孩儿道:“你爹爹还在家中等着我们,再过十天八天,他的腿好了,我们就去扬州,让你爹爹找份教书先生的活计,你也好好的继续念书。富商说了也是要去扬州的,到时候我们存了钱,就去把你姐姐赎回来,一家人团聚。”
少年不甘的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含着泪点头。
他才不会看错的,那就是姐姐啊。
妇人一家三口挤在一个口袋般的小院里,进门后就是一口水井,一棵树,一个厨房。大堂只能放得下两张椅子,带了两个巴掌大的卧房。
陈瑾入门后就想去告诉爹爹,他今日看到了姐姐的事情,但是想到爹爹可能还在因为姐姐的事情生气,他又暂时将这事情忍下来了。等到以后真的有机会将姐姐带回来,才能真的解决问题。
陈瑾将今日新抓来的药小心翼翼的煎成三分,然后端了其中一份进了里屋。
里屋有一个苍老的中年男人,颓废的躺在床上,面色蜡黄不太好看。
陈瑾把药递过去道:“爹爹,喝药了。”
爹爹的腿断了以后,家里就失去了支柱,姐姐走后,父亲一夜之间白了半边头发,就变成了如今这幅萎靡不振的模样。
陈瑾劝道:“爹爹,这是娘亲今日新给您换的药方,城里大夫开的药,喝几幅您的腿就好了。”
“家里的银子早就花光了,哪里来的银子给我抓药?”陈爹看了一眼小儿子:“把你的手拿出来。”
陈瑾不肯,陈爹厉声道:“今日你不交代了实情,我就是一头撞死,也不会再喝药。”
陈瑾见状,没办法了。只能开口说:“母亲给我找了一个活计,在米店做记账学徒,等您的腿好了,我再继续读书。”
陈爹气愤的猛拍自己的腿,狠狠的哭了几声,终于把药夺过来,灌进肚中。
都是他不争气,害了女儿,又因为内疚颓废害了儿子。
陈爹把儿子和刚进屋的妻子抱入怀中,艰难的说:“把这服药吃完,扶着我在院子里走走吧。”
他要先站起来,撑起这个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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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之晚上回去时候,帐子里的灯没有点上,昏黄的光亮下只能看到一个小人儿半趴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枝枝听到脚步声,揉了揉眼睛,第一反应就是开心的递出糖葫芦给某人:“诺,我小时候最喜欢的零嘴,带给殿下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