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活人,在这荒山野岭说自己死了,冷风阵阵的,怎么都有点吓人。
似乎是察觉到枝枝的想法,张梦瑶道:“就准你跳水脱身,我就不能假死脱身?”
枝枝瞪大了眼睛:“可是你腹中的孩子都已经三个多月了。”
提到这个,张梦瑶的眼底拂过一丝厌恶,淡淡的说:“那个孽种,在皇上进攻的当晚,就被打掉了,以后我大概也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怎么会!?”枝枝捂住嘴,惊讶的问。
张梦瑶倒还算冷静,缓缓道:“那个孩子可不是皇上的,当初我被先皇在酒里下了药,送给了当今皇上,但是禹王发现后将错就错,自己强占了我,又趁我昏迷不醒,将我依着先皇的意愿推给当时的景王。为的就是彻底激化禹王和景王的矛盾,让他们狠狠的争起来。”
“很难理解是吗?”张梦瑶道:“来,你先自罚一杯,我就告诉你。这是梨花酿,很甜的。”
正听的费解,枝枝毫不犹豫的灌了一杯酒,呛得咳嗽了好几下。
“梨花酿虽然甜,但毕竟是酒,你慢点喝。”张梦瑶笑着递上去手帕,而后继续道:“不知道你可听说过养蛊,将所有毒物关在一起饲养,最终活下来的唯一一个,就是新的蛊王。”
“皇室的继承人选择便是如此。只不过略有不同的是,皇室的三个皇子,谦王有腿疾,景王从小体弱,唯有禹王,文武双全,身强体壮,本该是唯一的继承人。”
“但是。两年前,先皇按照年龄,正值壮年,而禹王已过而立。先皇当时发现了景王的病有蹊跷,便想利用我这个兵部尚书的独女为棋子,试探景王的目的,顺便扶持景王消耗禹王,从而让禹王没有心思打量他自己。”
说到这儿,张梦瑶又举起了酒杯,枝枝也应下了一杯酒,静静的听她说旧年事。
“但是他没算到的是,自己的身体也被做了手脚,又经历了年岁五十丧子之痛,直接中风加中毒,一命呜呼了。”张梦瑶自己狠狠的灌了一杯酒,继续道:“于是,我便联系了我爹,支持景王将禹王扳倒了。当晚就做掉了肚子里的孽种。”
她说的狠绝,眼底也没有留恋:“从知道事情真相以后,我日日都在等着那一天,就算是自己死,也不会让这个苦难的孩子从新过上更加苦难的生活。”
禹王的遗腹子,这样一个身份,就算是禹王死了,也会是新的争斗根源。
幼小的孩子会成为新的棋子,被朝堂摆弄,无论她这个母亲什么心思,都阻止不了有心之人的算计。毕竟孩子的身份就是最大的算计。
更何况,对于张梦瑶来说,这个孩子并不光彩,就算她曾有过一丝作为母亲的心软。
这样一个绝对理智的女人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枝枝听完也唏嘘不已。
明明是金尊鱼贵的千金小姐,却被算计的失去清白,被反复利用。
“你没事吧。”枝枝看着她问道。
看着枝枝的眼神,就知道,她是在发自真心的疼惜自己。
张梦瑶道:“我把你引到这里,可不是让你心疼我的。”
但是你要听我后半段故事,必须和我再喝三杯。
“好,我今天就陪梦瑶姐姐喝,不醉不归。”枝枝举杯道。
张梦瑶笑着说:“这可是你说的。”
她们对饮三杯之后,张梦瑶继续说了自己的后来事。
-
“主子,顾恒根本不在扬州,他被顾大人派去了邓州,十日前就出发了。”暗卫道。
十日前,正是他和枝儿订婚的日子。
看来顾准那个老东西是怕顾恒知道两人的婚礼后胡闹,瞒着自己儿子把儿子支开了。
如此说来,那么大一个人,是被谁勾走了?
难道是单纯的悔婚了,不想嫁?
刚得知顾恒十日前不在扬州的傅景之,脸一瞬间又黑了个彻底。
好在这时,春至又带来了消息:“主子,有夫人的消息了。”
到三十里凉亭的时候,枝枝已经趴在石桌上不知道今夕何年了。
桌子上有一张纸条,上面留了几个大字:新婚快乐,这是送你的大婚礼物。
傅景之捏着纸条,看着桌子上醉成一滩烂泥的女人,脸上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他沉声道:“陈南枝,你今天不给我解释清楚,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桌子上趴着的女人直起身子,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掷地有声道:“傅景之,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