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的平安扣突然间断了,陈知韵也没管。
她其实也中了一箭,只不过她穿着大红喜服,她又将箭尾砍了去,让箭头留在肉里,用这种法子多活了些时辰。
守城楼的她们,没有等来援兵。
她想,如果外祖父在,绝不叫她们苦等这么久,绝不会看着他心爱的山河,满目疮痍。
陈知韵从身上掏出在苏州阿兄带回来的锦囊,往日和阿兄的对话浮现在她脑海里。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打开?”
“你十分十分想念外祖父的时候,先打开第一个白的。待到下次十分十分想念外祖父的时候,再打开第二个黄的。”
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不知道是她的还是阿湛的,反正俩个人身上全是伤痕。
她要打开第一个锦囊了,她现在就十分十分想念外祖父。那白色锦囊早就被她的鲜血染成了红色,有人推了她一把,她从锦囊里拿出的东西就掉了。
她自己也摔在地上,裴南湛就躺在她旁边。
她看向那掉出来的东西,原来是护身符呀。
黄色符纸上全是血,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她的上头有亮晃晃的刀闪过,陈知韵握紧裴南湛冰冷的手,和他十指相扣,闭上了双眼。
依旧是刀入□□的声音,陈知韵没有感觉到疼痛,她的五官变得缓慢,痛觉也来的迟了。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落在她脸上,她费劲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努力去睁开眼,瞧瞧是什么。
那模糊的视线里,似乎看见了小五身上插着一把刀倒在她旁边。
那傻小五临死还念念有词着:“灿灿,五哥护住你了。”
京城的六月,飘起了雪。
阿湛,又下雪了。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我们一起看过两次雪,此生也算是共白头了。
她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去看这世间。
都说人死前,五官中的听觉是消失最慢的。
那日她听见有人在她身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还有一人,在她耳边伤心欲绝、声嘶力竭的怒吼。
“陈知韵你不能死!”
她握紧身旁人的手确定他一直在身旁,黄泉路上有他在,她便不怕了。还有祖母、大伯父、大伯母、二伯母二伯父、阿爹阿娘钱姨娘烂烂、泊新、阿满……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