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之间,南湛伸出手握住伞杆子上方,接过了她手中的油纸伞。
裴南湛本就生的比陈知韵高,如今她和他同握一把油纸伞。他低垂着浓密卷翘的眼睫微微扇了扇,瞧见她抬头,对上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眸,一抹粉红悄悄爬上耳后。
陈知韵松开了手,任由眼前的人站在身前替她遮去风,撑着伞为她挡着雨。
眼前的阿湛有一点点奇怪,她觉得。
裴南湛装作大方从容的样子,丝毫不解释他此番动作意欲何为,只道:“镇国公府找六姑娘,如若需要帮忙澄清,在下愿意跟姑娘走一趟。”
消息够灵通的,她这才打算出门,就恰巧被他遇见了,陈知韵在心中暗道。
“谢过裴公子,如若有人上门打探消息,还望裴公子出手相助。”她捏着手中的帕子行礼,裴南湛送她上了马车。陈知韵见他要收伞将伞还给她,出声拦下了他。
马车内的姑娘掀开车窗帘子,道:“雨势大,公子撑伞回去吧。”
裴南湛顺势撑着这把油纸伞回马车,用帕子擦干净上面的水渍好好收起。全程围观一切的文墨眼睛都不知往哪处放。
他家公子怀了什么心思,他可算是看明白了,就是不知道陈六姑娘有没有看出来。
在前往镇国公府上的陈知韵正问着福满,“阿满,你有没有觉得裴公子有些不对劲。”
福满正捂着手中的小瓷瓶,等会小姐还要靠它‘功成身退’呢。
她随心道:“哪里有什么不对劲,裴公子很好呀。姑娘都有些撑不稳伞了,裴公子出手帮了姑娘,又无任何越距之失。”
陈知韵颔首,说得挺有道理的。她估计是受梦境影响了,才会出现如此错觉。
“姑娘,镇国公府快到了,姑娘快喝。”福满将手中的小瓷瓶放在陈知韵手里。待马车停稳,她喝下瓷瓶的液体,含在嘴里。
一块进了镇国公府的们便有丫鬟婆子引她入内,福满搀扶着陈知韵迈着小碎步,艰难地跟着她们走。从下马车到进镇国公府大门,就耗了不少时间。
镇国公府的老嬷嬷见状,皱着眉出声问道:“六姑娘还能走不,老奴让人收拾软轿抬六姑娘进去。”
陈知韵一手捂着胸口,一手被福满搀扶着,半虚张着眼,从喉间发出微弱的声音,镇国公府的老嬷嬷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福满怨气十足地怼着眼前若干等人,“我家姑娘久病未愈,病了一月有余,京中官宦人家皆知。如今你们安的何等心,下着雨都要我们姑娘前来。”
“究竟寻我们姑娘来作甚,如若我家姑娘在你这府上出了任何事,我们家老爷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镇国公府的嬷嬷低着脸,听着福满一个小丫鬟骂,脸上挂不去却依旧要保持笑脸。谁叫内里头闹得不可开交,世子爷都要一纸状书前去衙门开告。国公夫人将此事压下来,只说是家事,让人去请六姑娘前来。
世子爷一口咬定是陈氏二兄妹,说有人在那附近看见了她们。陈五公子绝不承认,问他为何带着刚醒的六姑娘去那里,他半天支支吾吾的只说去买吃的。
那个位置很偏,不是繁华的街道,陈五公子一看就没说实话。国公夫人不愿意将丑事外扬,要请陈六姑娘前来。里头世子夫人娘家自然不愿这般折腾,她们陈府就剩这唯一的姑娘。前些日子病的那么严重,如今才刚刚好转。
国公府态度坚决,弄不清谁殴打了世子这件事,决口不提合离这件事。最终还是俩家老爷做了主,派人去请陈六姑娘。
可是这陈六姑娘如今这般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去了,怎么会是殴打世子的主谋之一。
仿佛为了印证嬷嬷心中猜想那般,下一瞬间陈知韵就从喉间呕出一口鲜血,吐在了福满浅色的衣裳上。
“姑娘姑娘。”福满扶住陈知韵,陈知韵像是昏迷过去了,没有丝毫反应,安静得任人摆布着。
镇国公的嬷嬷慌忙凑上前去一看,眼前的陈六姑娘脸色苍白如同一张白纸般。她心中咯噔一下,要是陈六姑娘在这里有什么闪失,国公夫人不得扒了她们这群下人一层皮。
福满语气着急又带着怒意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撑伞、备马车送我家姑娘去看郎中阿。”
“没点眼见力,姑娘都病成这样,一个个蠢得跟个鹌鹑似的,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吗?”
福满表面上是对着陈家的一众丫鬟道,实际上是在指桑骂槐,嘴里继续输出着,骂人不带脏字的。
镇国公府上的人哪里听不懂,听得懂也得不能生气,好声好气地将陈六姑娘送走去最近的医馆。这嬷嬷留了个心眼,派了几个丫鬟一同陪着福满去寻郎中。
最近的医馆里的郎中,很巧就是近日来一直去府上给陈知韵看病的郎中。
郎中给陈知韵把脉,旁边的福满在叙述事情的经过,询问郎中自家小姐可有大碍。那郎中越把脉眉头皱的越深,最后长叹摇头,深沉道:“姑娘体虚,久病刚有初愈的迹象,这般折腾……哎,老夫只能尽力了。”
郎中摇着头去开药了,福满跪在陈知韵床头抽泣着,陈府一众跟来的丫鬟也个个红了眼眶。这阵势吓得镇国公府上的人一愣一愣的,丫鬟里有人悄悄溜走去禀报了。
最终等到房里没人的时候,福满确定没有人在暗中监视她们后,这才在陈知韵耳边低语道:“姑娘,人都走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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